是什么落在他的手背。
松戟感受着那一滴冰凉,却又仿佛像是一根银针刺穿他的手背,疼到心底,他的手猛地一用力,将她扯到自己怀中,另一只手紧紧的按着她的后脑勺,习韵言趴在他肩膀上,默默落泪。
“我从前什么都不怕。”他说,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根,“可我现在,最害怕的是你。”
她的身子一僵。
“我不信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他的嗓音低沉,“一日又一日,来了又离开,你折磨我,折磨了多久?”
“我以为你想家,我放手了。我真的,把你送回了秦禾。可你又自己跑回来,当我看到你就是那个医治我的人的时候,我便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永远把你捆在身边,”他顿了顿,“可是你又走了,为了另一个男人,只身回了秦禾...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发现,我对你而言真的无足轻重,我第一次发现,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习韵言,你一走了之多好?”
她秉着呼吸,说不出话来。
“可当我收到那封信,知道你在吴苋,几乎马不停蹄赶到,看到你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紧闭着双唇,双眉紧蹙,我对你的那一点点怨气也立马消散不见了,我是不是很没用。”他低低的笑,头埋在她的发间。
她从没有想过松戟对她的感情,可细细想来,句句如他所言,她已经成为了薄情之人,“松戟...”她现在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带你回来,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早已经超过我能够掌控的范围。你终日哀伤,少言寡语,这不像我从前认识的你。我不问你,我不逼你,是因为我可以等得起。”
“可现在,我竟然被逼到如此境地才不得不承认你是习韵言。”
她的双手不知何处安放,微微拽住裙角,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如此脆弱,她唯一能说的,只有,“对不起。”三个字,是那么苍白无力。
“你是对不起我。我恨你,我怨你,我怪你,我怪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相信我,把一切告诉我。我怪我自己,我怪我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你的背影,我怪你没有办法与你一同分担你的悲伤...习韵言。”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直直戳着习韵言的心脏,这份突如起来的感情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不知所措,双手轻轻推着他的胸膛,她
没有资格回应,她还不能回应...
可他却突然松了手,揽着她的腰。
他擦去她的满脸泪痕,“你不能再离开我。”
他丢下一句话。
她感觉到面前一阵风,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他走了。
她摸索着回到床边,坐下,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心跳不由得加速。可松戟,你可知我心中所想心中所念,你给我的情,我现在还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得你远远的,不要再被我连累。
第二日太阳升起,她推开门,四个人依旧定定的站在门口,远处传来马蹄声,她定睛一看,是白柳。
白柳推门,见她站在窗边,“苏姑娘,哦,不,郡主。”
“白柳。”她笑了笑,“你不必唤我郡主,如今方为鱼肉而已。”
秦穆是刀俎。
“你....”白柳面露难色。
“有话直说,不必为难。”习韵言看着白柳。
“前日王上下了命令,若两日之内...将要处罚二爷。”白柳叹口气,表情凝重,“习姑娘心里应该清楚无论如何二爷都是不会抓你回去的...”
“我明白。”习韵言点点头,这也正是她心中所想。
“对不起。”白柳看着她。
“你没什么错。从头到尾,错的都是我。你是为了松戟,我明白。”习韵言的手放在桌子上,眼睛看着窗外,“既然他要寻我,我便回去。”
她双目平淡,白柳看着,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松戟第二日下午入殿,尔代不一会儿也赶了过来。
“回禀父王,安阳郡主已经查获,现在已经押送往去西秦的路上。”
松戟一听,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安阳郡主倒是聪明,竟然自己就去我府上寻我,让我把她带回西秦。”尔代耸了耸肩。
“不可能!”松戟大喝一声。
“住嘴!”赞木说道,“尔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人一定要毫无差错的送到秦穆的手上。松戟,你的事儿日后再说,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遵命。”尔代说道。
松戟当即转头就走,双拳紧握。
“白柳!习韵言呢!”他揪住白柳的衣领,双眼猩红。
“二爷,她已经在路上了。”
“白柳!”他大喝一声,拿出长剑对准他的喉咙,“你背叛我!”
白柳立马跪在地上,“二爷,白柳是为了二爷着想!”
“好一个为我着想!”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长剑一挥,硬生生在白柳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立马渗透了衣衫。
“告诉我,尔代的人现在到哪里了?”他问,额头上青筋暴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