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家上下,白布满天,无人不悲戚,无处不凄凉。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到!”
习明朝徐曦簇双双出门迎接,见马车到,立马行李,跪地,“臣参加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丞相不必多礼。”秦穆上前扶起夫妇二人,“今日妹妹发丧,我们不分君臣,只是单纯的,一家人。”
“娘。”习韵婉走到徐曦簇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她的双眼,红的更是厉害,哆嗦着嘴唇,“婉儿。”
看着婉儿,她便又想起了那活泼可爱的小女儿,眼泪便又要止不住。
“殿下,婉儿先进去了。”
“好。”
她握着母亲的手,这样一个要强的女人,也哭得如此厉害,“婉儿,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害死了言儿。她还那么小,她...”徐曦簇无助的趴在习韵婉的肩头,“我的言儿啊...”
“娘。”习韵婉已然落泪,“冥冥中自有定数,岂是你我能干预的了?言儿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更得好好活着,你说多不对?我相信,言儿也是这样想的。”
“是是是。”徐曦簇本就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握着女儿的手,调整了呼吸,“婉儿,娘问你,太子对你可好?”
“好,娘放心。”习韵婉眼眶渐红。
“婉儿,在太子身边,万事隐忍。宫中不像家里,由不得你任性,你要好好辅佐太子,娘只剩你一个女儿了。”徐曦簇说道,扯了一抹笑。
“娘,婉儿明白。”
她的一双女儿,生来个性不同,对于婉儿,她一直是放心的,可小的那个她从小调皮任性,可没想到,那日一别竟成了天人相隔。
徐曦簇长呼一声,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珠,“今日是言儿的发丧日,快出去,别让别人说了失了礼数。”
“是。”
习韵婉挽着母亲出了门朝大殿走去。
习韵言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大树后,想象着里面的葬礼。她竟然看着自己的葬礼。习韵言笑了笑,压低了帽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丞相,夫人,爱女已逝,节哀。”
“丞相,夫人,节哀。”
他是当朝宰相,本一个女儿入宫为太子妃,另一个女儿成为郡主远嫁北凉,这样的殊荣不是谁都能得到。朝中眼红者颇多,如今这般说着节哀,又有几个人发自真心?圣意不可违背,若是能选择,他习明朝怎么会让两个女儿卷入这难测的局势?习明朝叹叹气,转回身,看着灵堂之上的习韵言三个字,心痛难忍。
“丞相。”
“见过太子。”习明朝转身,微微行礼。
“你习家对西秦的贡献有目共睹,我西秦皇室万不会亏待。”秦穆拍了拍习明朝的肩膀,“我奉父皇的旨意前来哀悼,父皇命我向丞相表达他的悲伤之情。”
“臣谢过皇上,谢过太子。”习明朝看着秦穆,“有太子这句话,臣便放心了。”
待习明朝回到前殿,秦穆不知为何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灵堂。他看着摆在正中间的灵位,想起习韵言来,那日秦雍问道,北凉边境局势动荡,若此时真的起了什么冲突,西秦势必受到威胁,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先稳住,有什么法子?
他站在朝堂之中,微微俯身,脱口而出,“儿臣以为,按照如今之局势,赠送金银珠宝也起不到作用,当派一人前去和亲,以表诚意。”
“太子心目中可有人选?”
秦雍膝下众多男儿,公主紧紧只有零星几个,及笄之年的也已经许配人家,剩下的还只是孩童。纵观朝野,也只有一人有此身份,秦穆轻轻挑眉,下了决心,“儿臣以为,习丞相的二女儿,习韵言可担此大任。”
“哦?习韵言?”秦雍握了握拳头。
“是。习丞相为西秦宰相,身份自然不必多说,且习韵言为当朝太子妃习韵婉的亲妹妹,去往北凉和亲,再合适不过。”秦穆说道。
秦雍垂了垂眼睛,“习丞相以为如何?”
习明朝心头一颤,向前一步,“臣以为,太子所言甚是。小女习韵言若能担此大任,是我习家的福气。”
“如此甚好,即日便下旨,封习韵言为安阳郡主,和亲北凉。”
“臣遵旨。”
秦穆站在原地,是他亲手将她送往北凉,她的死,和自己是有关系的吧。他只是看了几秒,便挥了挥袖子离开了。
“北凉王赞木二公子,松戟到!”
习韵言站在门口,听到松戟的名字,整个人一个激灵!对了,她怎么忘记了,松戟今日也会到场。
姐姐已经在里面了,如果松戟看到姐姐,那事情又会怎么发展,不不不,她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可是,她现在怎么能进得去习家,习韵言紧了紧拳头,看着松戟缓缓从马车上下来,依然踏进习家大门。爹爹站在门口相应,还好,姐姐不在。
她定定心神,女眷一般在后厅,若是这样,秦穆不与姐姐碰面的机会还是有的。难道,她只能在这里干干等着了吗?
习韵言想了想,转身就朝客栈跑去。
“习丞相,节哀。”松戟朝着习明朝行礼,“对此,我北凉也深表歉意。”
“二公子多礼了。”习明朝点了点头。
“二公子到了?”秦穆从后而出。
“太子。”松戟叫了一声,秦穆笑了笑,“二公子打算何时动身返回北凉?”
“明日便动身。”松戟说,“今日特地来...”
“二公子有心了。”秦穆看着松戟。
“二爷。”白柳急匆匆跑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松戟脸色一变,“习丞相,太子,松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做停留。”
“好。”
“二公子慢走。”
秦穆看着松戟急匆匆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刚来便走,是有什么事情吗?他挥了挥手,“跟着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