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钟海涛的一声急吼，医生反应灵敏地住了手，退到一边去观察。
只见胡禄波的心脏部位已经被腐蚀成了一个空洞，还在继续向外扩张，身体渐渐地被吞噬掏空，就象一棵空心胡萝卜，中心部位被虫蛀空似的。
“给、给他一枪吧。”
有人颤抖着说了一句，随之一声枪响，子弹打在胡禄波的脑门上，结果了他的性命，而他的身体还在继续融化，戴着手拷的身体扭曲变形。
钟海涛的枪管还在冒着烟，不知道这一回是不是又要让他缴枪停职反省了。
“谢谢你。”
医生脸色惨白，还没有从后怕中返过神来，对着钟海涛一连串地说谢谢。
我越想越觉得恐惧，如果钟海涛迟一步到达，或者他的反应稍稍迟钝一秒，那么此刻医生那只马上就要接触到胡禄波心脏部位的手恐怕保不住了。
一直守在刑拘室门口的两位警员表示，自从钟海涛等人审讯完胡禄波离开以后，没有其他人进入过刑拘室。
“我们俩一直守在这里，一步都没离开过。”
没有人回应，或者说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们，都在沉浸在胡禄波的惨状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呢，他那恐怖凄厉的叫喊声似乎还在脑海中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钟海涛收起枪，一转身往实验室狂奔，那最后的两支毒剂的其中一支在冷柜里打碎了，要了白无常的命，现在唯一的一支，正在实验室里正做着化学分析呢。
然而现在那支毒剂不冀而飞，只剩下少量正在分析。
“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钟队，什么叫‘其他人’？你不就是其他人吗？”
钟海涛面色十分严肃：“不开玩笑。从今天这瓶东西送到这里以后，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
“没有。”大法医也沉下脸来，言之凿凿，“你以为我这里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吗？门口有监控，自己查去。”
钟海涛二话不说，又直奔监控室，我随着一大帮人跟在他的身后也是一阵杂乱的瞎跑，都不知道钟大队长今天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正如大法医所说的，除了两个工作人员之外，没有其他无关人员进入过实验室，而刑拘室的两名守卫也的确没有离开过岗位。
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要了胡禄波的命？
在录像中，那个假老太又现身了，但他有意回避着监控，从头至尾还是没有露出脸来，在监控里始终还是无法辩别他的样貌。
也正是这个假老太在监控下面堂而皇之地进入实验室调换了两瓶毒剂，也是他在两名值班的守卫面前大大方方地进入刑拘室，给了胡禄波致命的一针。
而他仅仅凭着手中一支致幻喷雾，如入无人之境。
似乎在一刹那间那人露了一下本相，随即又隐身不见，大概是让胡禄波死得明白的意思吧。
“你……”胡禄波的瞳孔聚焦而后渐渐放大，似乎看到了来人，讶异与惊恐的神色显而易见。
很显然，胡禄波认识此人，因此才会有如此的表情变化。
白无常已经死在医院里，他又是谁？
大法医哭丧着脸，呢喃着：“它咋不叫呢？它咋不叫呢？”
“大法医，你说啥不叫？”
大法医万分沮丧地指给我看他安装在实验室门上的红外线装置，它的一只小灯已经变成了红色，却没有发出警报，这让大法医百思不得其解。
“别忘了找到凶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大法医还在摸着后脑勺看着他的红外线装置，自语道：“我得问问他是怎么通过我的红外线装置的。”
监控录像里那个老太可以用特制的致幻剂避开警卫，但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通过大法医的红外线装置却是个费解的迷。
突然间安心美人大叫一声，一手指着录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监控录像里很清晰地看到，假老太进入实验室盗走仅有的一支毒，然后杀了胡禄波，摇大摆地出了警局的大门，而此时一个穿着深蓝色帽衫的人紧随其后，以超乎想像的速度飞掠
了出去。
调取警局大门的录像，看到深蓝色帽衫站在门口，懊悔地一跺脚，摇了摇头，随后淹没在车水马龙之中。
同样的，深蓝色帽衫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
而我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又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
钟海涛指着定格的深蓝色帽衫的背影说道：“这背影，太熟悉了，这……”
他看了我一眼，止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吩咐袁圆送我回家。
很显然钟海涛不希望我继续留在这里影响他们办案，这内部机密也不允许我泄露出去，我只有等他们破案之后才能发稿。
大法医的声音从很远的走廊冲破了刑警大队的宁静，捧着他的宝贝红外线装置，骂骂咧咧冲到了监控室里来。
“丫蛋的，把我的红外线装置倒了个个儿，难怪只发出红光不出声儿，我倒要看看是哪位乖孙子。”两眼直勾勾盯住了定格画面上的深蓝色帽衫。
“不是这个深蓝色帽衫，是之前一个老太，不，假老太闯进了你的实验室偷了你的东西，至于怎么避开你的红外线装置，还没看出来。”
“啥真老太假老太，我不管，你们负责给我把人抓回来，我要亲自问问他。”大法医骂了一句扭头又走了，剩下钟海涛和刑警队员们面面相觑。
抓人回来，说得有多么轻松！
尽管袁圆很不甘心，但也无奈地听从钟海涛的命令，和我一起离开警局。
离开监控室的时候，袁圆偷偷手手机拍下了深蓝色帽衫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胜券在握的踌躇满志。
“不管怎样，找到了白无常，你家华先生可以安心了。”袁圆无限感慨。
是啊，现在这最后的一名凶手已经自食其果命丧黄泉，远山终于可以放下郁结于心二十多年的仇恨了吧？
只是，我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都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