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忠语喝着酒吃着馄饨,面对天上月轮高悬,地上银辉盖地,竟然忽然想起了数月前一袭红衣的狐九,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但此刻自己这里已然下雪,想必她那里也许也会下雪吧?她那里位居北国,冬季来的更早,也更加寒冷,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如我一样面对着这美丽雪景而沉醉,或是凭窗煮茶观雪?
这边沈忠语想着狐九,而狐九呢?此时的文俊山确实也下着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比沈忠语那里的毛毛雪可大多了,狐九自不可能深夜出去找吃的,而是老老实实在屋子里,本来想休息睡觉了,却不知为何忽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干脆下床掌灯,展开宣纸,研墨!擎笔画起画来!
狐九平时倒不怎么常舞文弄墨,但此时此刻,夜深人静,外面飘着雪,既然睡不着还能做什么?
手里拿着笔略一沉吟,聚精会神下笔,一丝不苟的画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狐九心无旁骛的专心画着,床前木匣内的那个精灵又不安分了,闪了几下光,从木匣里跳出幻成人形,站在狐九身侧,看了一眼狐九画的画,一嘟嘴,来了句:“九儿,你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大半夜不睡觉画画!”
“没有睡意,随便画着玩!你又不需要睡觉!”
“我是不用睡觉!可你总该需要睡觉吧?你这肯定不正常!”
“打扰别人作画这正常么?”
“我……,好,你画!我倒要看看你这画的是什么!”
玲珑子不再说话,只专心一旁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狐九的画也渐渐细节丰富,有了模样!狐九原来画的是《孤峰观雪图》,画面上远处群山连绵,天地苍茫一片,近处孤峰独立,孤峰灰色的背景下衬托着星点雪白,可以看出画面中正如此刻的户外,飘着皑皑白雪!高耸的峰顶一个女子模样的人披着斗篷静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观看着茫茫群山!仔细看细微处女子衣衫上还落有积雪!很有意境!
玲珑子看的也不由夸赞一句:“画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真不错!”
良久,住笔!轻轻将笔于笔洗中洗涮干净放入笔筒,沉吟片刻,狐九转身回床!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把灯熄了!睡觉!”
“……”
沈忠语这边馄饨吃完,酒也将尽,收回了思绪,正准备也付了钱要回去休息了,临近午夜忙了一天了!
刚要起身,却一阵吵嚷由对面传来,不由抬头一望,却见二十步开外对面的春香院走出四个彪形大汉,推搡着一名绿衣女子出来,女子似是不肯屈从任由摆布,拼命叫嚷挣脱,但哪里有四个男人力气大,任是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四个人拖着不知要往何处去!随着这四男一女随后又走出一男一女,借着大红灯笼的光和天上月色,看的比较清楚,女的比较年长,浓妆艳抹举止轻浮,似乎是出来送一起出来的男人,而后出来的这个男人年纪倒是不算大,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不用猜,一看便是八九不离十,年长女子是妓院老鸨,而这三十岁左右中年男子很可能是来此消遣的风流客。
二人污言秽语打情骂俏的于妓院门口告别,这两个人倒是很正常。
只是前头那四个大汉抓扯着一个女子就有些不正常了,而且看情形这四个大汉与后出来的男子是一路的,正常情况妓院这种地方都是一个花钱一个收钱,露水鸳鸯一夜虚情假意的两厢情愿,这撕扯用强甚至要扭打和仇人一样,就明显不对劲了。
沈忠语看在眼里虽觉不解,却也没有到不问青红皂白乱管闲事儿的地步!于是一边望着对面一边叫馄饨小哥结账。
小哥答应着算了一下,十五个铜子整,沈忠语收回目光拿出口袋就要付钱结账走人。
却正在此时,也不知何故,或许是对面四个大汉一时没留意放松警惕,被抓着的那个绿衣姑娘竟然挣脱了开来,拼命往馄饨小哥的摊位这里跑,边跑边大喊救命!后面还传来几声喝骂:“臭女人,还想跑给老子抓回来!”“还想跑,哪里逃!抓住她!”
本来沈忠语都要拿着钱口袋给钱走人,馄饨小哥都要收钱了,忽然被这对面的变故弄得一惊,双双回头看去。
只见绿衣女子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踉跄狂奔而至,后面还追过来四个大汉,这绿衣女子不由分说一把上前抓住沈忠语的胳膊衣衫就大喊救命!
沈忠语一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四个大汉已经追到,没等沈忠语开口,四个大汉先七嘴八舌开口了,而且言语相当不客气!
“谁来了也救不了你!”
“乖乖随我家公子回去!”
“你是干什么的?少管闲事!”
“小子,最好识相点儿!”
沈忠语长这么大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沈忠语倒是很镇静!可是这绿衣女子却显得慌张惊恐,死死抓着自己胳膊一个劲儿摇头说:“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此时,这四个大汉口中的公子也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开口就一句:“怎么?找个靠山你也不看清楚?我到要看看谁敢管闲事?一个吃馄饨的还敢坏我的事!”
“姑娘!你别慌!有事慢慢说!不用怕!”
沈忠语没管对面几个人,先言语安慰了一下惊恐莫名的绿衣女子,还算管用,绿衣女子似乎安定了不少,不再那么惶恐了,但依然死死抓住沈忠语的胳膊不肯放松,似乎一松手就会被立即抓走一般。
沈忠语见绿衣姑娘安定了一些,这才转头看向对面的这位所谓的公子,开口询问。至于那四个大汉……又不是主事的人,看他们也没用。
“这位朋友,有事儿慢慢说!我虽然不爱管闲事儿!但现在却是这事儿找的我!不妨说说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