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太子穿着锦袍坐在明仪殿中借酒消愁。韩素素坐在他身边,陪他说话。这是他大婚一个月后,第一次见到他。容貌已经比从前更加俊秀了,身形也更高了,只是却瘦了,他眼神里有些悲哀,但她感觉不到是为什么悲哀,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对于一个帝王储君当真如此重要么。
“殿下心情不好,也不要再借酒浇愁了。”她拿走他手里的酒盏,换上清茶。
他握着她的柔荑,放在胸口上,“连你也不懂我,以我们的关系,难道你就不能喊我的名字吗?”他眯着眼睛,靠在软狐皮的金丝枕垫上,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臣妾不敢直呼殿下名玮,而且有太子妃,还有良娣宝林,她们会为殿下开枝散叶,而且殿下还年轻,以后会有很多孩儿的,臣妾相信几位妹妹都愿意为殿下开枝散叶。”她知道他叫司马涯,可是这样如此亲密的称呼,她实在是受宠若惊,直呼太子名玮可是对皇室大不敬,她在愚笨也不可能犯如此错误。
他苦笑,额角上的一根发丝垂落,显得有些落魄,“你呢?你愿意吗?”
韩素素脸上的笑容僵住,确实,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子嗣的问题,或许她并不愿意和他一起生育子嗣。这个想法从前是模糊的,而他这样一问,忽然就觉得清晰了。
司马涯摸了摸她的脸颊,凑近,“你不愿意是不是。”
“臣妾不敢......”
“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的心思,也只能骗得过太子妃她们。”司马涯嘲讽地看着她,“分明你是不想留在本太子身边。本太子如今也二十有二了,看着其他皇子的孩子一个一个落了地,本太子却连个子嗣都留不住,你可知道本太子是什么心情吗?”
韩素素看着他略有些不甘的脸色,垂下眼睑温和地淡笑着说道:“殿下思虑太重,如今各位姐姐和妹妹尚且年轻,殿下不愁没有孩子。”
司马涯挑眉看着她,然后看了看她的小腹:“明日本太子宣个太医给你看看。”说完,他坐起身往殿外走去。
“恭送殿下。”
这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则,久久不能入睡,会想起司马涯的话,她心里似乎有所期待,期待跟他生儿育女。想了片刻后,她马上摇了摇头,惊讶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果然,第二日,太医院的刘太医提着药箱,匆匆往明仪殿而来。他摸了摸冗长的胡须,皱起眉头念念有词。
韩素素被他沉思的神情牵动了愁绪,“大人,我的身体是否不好?”
“娘娘身体虽有些孱弱可并未有大碍,细心调养定会大好。”刘太医令不紧不慢地说道:“娘娘若是能开阔心境,少些思虑,就更好了。千年人参虽是大补,但身体孱弱的人承受不住,食用多了也是损害身体。”
“多谢太医指点。”韩素素命人送他出去,顺便将一包银子塞到他手中。
刘太医和蔼地笑了笑,去找太子复命了。
自从得知她身体无大碍,司马涯三天两头留宿往明仪殿,隐隐间已经能听到不少女人的抱怨。
春花一边替她梳头发,一边说道:“奴婢今日去取娘娘的新衣,听到一些不好的话。其他宫女说娘娘手段高明,心机颇深,被殿下晾了一个月还能使手段勾引殿下,狐媚的功夫比死去的张良娣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笑了笑,亲自挑了一朵藕粉色的茶花插在发髻上,“何必理会他们说什么,如今明仪宫恩宠正盛,受点闲话又何妨。”
春花听了笑着说道:“奴婢也是这么想,以后看谁还敢看轻我们明仪殿,殿下的心全在娘娘身上了。”
他的心并不在她的身上,韩素素的嘴角浮上一抹无奈的笑容,他会是个明君,她信,他会是个好夫君,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