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昨夜微臣在房内练功,忽然听到家妹房中传来打斗声音,急忙赶过去查看,却见把守在后院的巡逻家丁们重伤在地,幸得萧江萧副尉出手,家妹方才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
说到这里,穆青义略微一顿,脸色后怕。
百官下意识一瞥帝王神情,见帝王对穆青义擅自调遣朝廷副尉保护家妹的举动没有动怒,仁爱宽容,他们不禁心念电转。
众所周知,穆清澜是个废柴,但,却备受将军府所有人疼惜宠爱,毕竟,穆老将军如今只剩穆清澜这一位嫡亲子孙,如果穆清澜出岔子,以穆老将军护犊子的性格,知道了必要翻天。
所以,圣上如今既然倚重穆府一门,对于这点小事,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闻穆青义所言,孟广义也终于知道自己派出去的刺客为什么失手,心中对穆青义耿直粗犷外表下缜密的心思有所猜测,再察觉到帝王对穆家的偏爱包庇,心中更觉棘手。
今日之事,恐怕一个不好,他便会栽在穆青义手中!
见帝王默认自己调遣萧江保护穆清澜的举动,穆青义心底一松,再度开口,
“微臣事后严密拷问了生擒的三名刺客,却意外发现,这三名刺客目的并不在行刺,而是特意潜入我穆府之中,盗取家妹手中的御赐之物……”
郑重抱拳,恳请圣上裁决,
“因涉及御赐之物,微臣不敢擅作决定,故此今日特地将这三名刺客带来,向陛下禀明,请求陛下发落!”
“竟有此事?”帝王神情难以揣摩,俯首注视百官反应,略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他们所盗之物,究竟为何?”
“正是陛下三年前,在家妹突破通玄一重时,赏赐下的玄阴玉一枚!”穆青义缓缓环视四周,一脸郑重道。
话落,户部尚书祁倡面容大变,猛地抬头,逼视穆青义。
穆青义淡然对视,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觉的戏谑嘲弄。
祁倡心中忍不住猜忌,他昨日刚刚私下向穆青义索要玄阴玉,今日穆青义便公开声称有人要盗玉,莫非,是冲自己来的?
再一联想自己独子与穆青义之间的矛盾纠纷,祁倡心中更是浮想联翩,忍不住质问,
“穆校尉所言,可有确凿证据?”
“祈大人此言,何意?卑职不过将自己调查所知,如实禀报圣上,绝半句虚假!祈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将那三名刺客传来,当朝对峙!”穆青义一脸莫名,直视圣上,一派坦诚。
听着二人对话,百官更是深感莫名,来回扫视二人,企图看出究竟。
他们虽然知道玄阴玉珍贵,也知道祁倡的独子祁斌受伤,但,却不知道玄阴玉除了对通玄境修士有益,还对祁斌的伤势有用,毕竟他们不精通医药。
故此,百官大多只认为,祁倡这时候质问,是因为自家独子往日与穆青义的恩怨争锋,没有联想到更深一层。
但孟广义却心头一跳,眼下祁倡这么敏感急切的出言,除了针对穆青义外,更是担心被穆青义这么一闹,祁斌再也得不到玄阴玉压制伤势。
如果让祁倡知晓,自己独子得不到宝玉一事与他孟广义有关,以祁倡阴险狠辣的性子,他必会收到猛烈的报复,那时他孟广义就彻底遭殃了。
帝王俯视百官,将百官神情尽收眼底,脸上不露声色,只淡淡一瞥喜来公公,
“将刺客带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传刺客进殿!”
喜来公公高声宣道,殿外立时有人押解着三名刺客进殿。
待三名刺客跪拜于殿前,百官细细打量起三人,竟发现眼前三人周身灵气涣散,俨然一副被废的模样,不禁对将军府雷厉狠辣的手腕一叹。
俯视三名刺客,又一瞥从容不迫的穆青义,帝王开口审问,
“你三人深夜潜入穆府,究竟所为何故,还不从实招来!”
闻言,三名刺客对视一眼,下意识一瞥孟广义,待见到孟广义眼中的狠辣威胁,只觉进退两难。
虽然昨夜他们已经招供,但经过一夜酝酿思索,想通了这事没那么简单。
就算有他们的口供,穆青义也不可能将孟广义彻底搬倒。
但只要孟广义还活着,他们如果如实招供,他们的家人就难逃一劫。
见三人不愿开口,穆青义一怒,厉声道,
“在陛下面前还敢隐瞒,可是欺君之罪!难道,你们想株连九族?!”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草民愿意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说出,只是还请陛下莫要牵连无故!”刺客一个激灵,连忙焦急道。
帝王凌厉的双眼闪过一丝深意,一瞥穆青义,见他一脸坦荡忠心,这才缓缓开口,
“只要你们如实招来,朕,定会酌情处理!”
百官察觉到刺客所言,神情略显异样。
这事绝非寻常盗窃那么简单,否则,这些刺客绝对不会这么犹豫为难,可见,穆青义请罪之举背后必定另有玄机。
祁倡自从听到事关玄阴玉,就一直十分警惕,但眼下也不禁有些诧异。
他原本以为穆青义是想以有人盗窃玄阴玉为名,栽赃嫁祸,可眼下看这三名刺客的架势,绝对不是穆家的忠心死士,不然不会这么惶恐犹豫。
那,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满朝皆注视自己,三名刺客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将思索了一夜的话语说出,
“不瞒陛下,草民三人本是孟大人府中门客,昨夜私自潜入穆府,是为盗取玄阴玉,想借此博得孟大人赏识,却不想事情败露,还请陛下莫要迁怒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