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萱兮掩下内心的复杂道:“现在时辰尚早,你先歇息着,待亥时在行动吧。”
“是。”
听到慕皓楠的回答,夜萱兮点点头,慕皓楠办事她还是很放心的。
夜萱兮出了偏殿,来不及换衣便带着云月、云昭二人到了养心殿。
在北冥,宫中贵人私自带人回宫,本就是一件小事,只有去内务府登记,并弄个身份清白的身份证明即可,但这事若还未经过内务府,便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那被带进的人很可能会被活活打死的。
而夜萱兮现在要做的便是赶在敌人们的前面把这件事告诉北皇,只要是能得北皇的许可,那人便无法拿此事做什么手脚了。
夜萱兮来到养心殿时,正巧遇到了正欲见北皇的皇后和已见过北皇带着侍女回寝宫的和妃。
“见过皇后、和妃娘娘。”夜萱兮躬身施一礼道。
皇后仅是冷冷的看了夜萱兮一眼,冷哼一声便匆匆往大殿走去。
夜萱兮对此毫不介意,一直以来皇后对她的态度都极为不好。而这次皇后来养心殿的目的不言而喻。
倒是和妃颇为热情的握着夜萱兮的手,道:“有人的期望怕是要落空了。萱兮啊,只要你不背叛本宫,本宫定会护着你的。”前一句是对着皇后的背影说的,后一句的是对着萱兮说的。
“萱兮明白。”夜萱兮不傻,她当然明白和妃这是何意,无非就是告诉萱兮欠了她一个人情罢了。当然夜萱兮更明白和妃为何帮自己,不过是和妃不喜皇后,只要是能让和妃不爽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待皇后、和妃等人走过后,夜萱兮等人才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拜见父皇。”
二人的声音并没能让北皇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拿着毛笔继续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声音却尊严宏亮,道:“何事?”
皇后走至北皇面前,拿过德公公为皇上敬的茶,恭敬的递给北皇道:“臣妾却有一事,是关于安和公主的。”
北皇放下手中毛笔,抬头先是看了夜萱兮,又接过皇后的茶,喝了一口道:“喔~说来听听。”
“今日安和公主从宫外带回一对兄妹,臣妾以为二人来历不明,需严查。”皇后看了一眼夜萱兮,道。
“这事和妃已经告诉过朕了,如果皇后无事,就先出去了吧。”北皇无以为然的说道。
“皇上?”皇后不甘心道。
“出去。”
见北皇毫无商量的余地,皇后只好不甘心的离开。
对于北皇的表现,夜萱兮倒很是意外。
北皇的一个眼神,跟随北皇身边的德公公便明白了。德公公先是遣退了随身侍候着的侍女、公公们,而后自己也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此时大殿之上仅北皇与夜萱兮二人,北皇一反常态,亲昵的唤道:“兮儿,南北两国联攻西楚之事,你怎么看?”
“萱兮身为一女子,不敢乱议朝政。”夜萱兮不明白北皇是何意思,跪道。
“说吧,朕恕你无罪。”
北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夜萱兮倒也再不好推脱,直言道:“儿臣以为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南昭主动向我北冥联攻西楚,不为是个好机会,只是……”
“只是什么?”北皇抬首望着夜萱兮。
“南昭野心勃勃,只怕他们想要的不止这西楚。”
“那毁去盟约与西楚结盟又当如何?”北皇问道。
“儿臣以为此计不可。”听北皇这么说,夜萱兮心头一惊。北皇继位以来虽没有建功业,但也绝不是那种昏庸的君王,这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难道这只是为了试探自己。
“不可?”北皇疑问道。
夜萱兮虽知北皇此举实为试探,但也只能如实相告:“南昭以商,北冥以农,西楚蛮夷善攻。若说南昭野心勃勃似狼,那西楚则似猛虎,不可交已。且世人皆知南北二国联盟抗楚,若是这时北冥毁约,怕是会失信于人,因小失大。儿臣以为,于南昭只需小心提防即可。”
北皇思绪良久方道:“兮儿说得甚是,与西楚结盟无疑是与虎谋皮。”说完,走至夜萱兮面前,扶起她,道:“兮儿可有兴致与朕对弈一局?”
“荣幸之至。”
北皇执黑子,宣兮执白子。
北皇落下一子,道:“今日早朝,谢将军称病不朝,如今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不知他得病到何时。”
夜宣兮随即落下一子,附道:“镇国将军年事已高,这病也不知道何时能好,若是等他出战,怕是要误了战机,我北冥泱泱大国又岂会无人,父皇何须担心。”
“你可是有好的人选?”北皇紧盯着棋局,好似随意一问。
宣兮闻言,忙起身跪下,复道:“这……儿臣不敢乱议朝政。”
北皇做了个平身的手势,方道:“但说无妨。”
得到北皇的首肯,夜宣兮也无所顾忌,侃侃而谈:“常闻谢家长子,学富五车,智慧过人,八岁便熟记兵法,且武艺超群,儿臣以为虎父无犬子,强将无弱兵,想比那谢云轩也是不错,不如乘此机会磨练一二,日后必定也能成为我北冥的一员猛将。”
“话虽如此,可他却从未上过真战场,若当真要将这十万精兵交付他手,朕还是放心不下。”
“义齐军副将周祁久经沙场,不若封他为副帅,一旁提点。”
北皇手执一子久久未落,眼神微眯,好似在思考着该落子何处,又好似在思考着夜宣兮刚刚的话语。
半响后,北皇紧随宣兮白子落下一子后,方道:“也好,是该让朝堂换些新鲜血液进来了。”
此后,二人再无言,只专注于棋局。
夜宣兮与北皇已不是第一次对弈,宣兮也没因着北皇的身份而故意让却分毫,二人不分伯仲,一局下来子时已过。
“时辰不早了,朕也乏了,你跪安吧。”北皇摆摆手道。
“儿臣告退。”夜萱兮躬身施一礼,离去。
北皇紧紧的盯着夜萱兮的背影,直至消失在眼眸,轻叹口气,喃喃自语道:“今天下三分,北冥二世而亡,后三百年凰女出,天下终将一统。三百年前国师所占预言说的可是她?”
夜萱兮走在回萱澜殿的路上,想着北皇所问的,如今天下三分,三国相互制约,方能勉强维持和平,而今南北联盟攻楚,只怕这天下难保太平。
只是这天下纷争,到头来受苦的还是百姓。
与此同时凤仪宫外闪过一个黑影,接着他射出一支箭,穿过皇后的脸颊,直直的射到柱子上,引得屋内人不小的恐慌。
“来人,有刺客,抓刺客。”皇后身边的侍女惊恐道。
尚嬷嬷是宫中的老嬷嬷,这样的事于她来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场面,她在保护着皇后的同时,也小心观察着四周,发现箭上的字条看也没看就取下来恭敬的递皇后,并道:“娘娘,这箭上有字条。”
皇后颇为疑惑的拿下字条,看了上面的内容,面色骤变。她死死的捏着那张字条,像是欲将它化为灰烬。
‘咚咚咚~’伴随着一阵敲门声,一个男声响起,“在下是御林军统领潇寒,娘娘这可是有什么事?”
“有刺……。”
皇后的一个眼神杀,身边的侍女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无碍,只是一只猫而已。”皇后隔门说道。
“刚刚明明听到皇后宫里叫抓刺客的,怎么会……”
那个小侍卫未曾说完便被潇寒止住了话,他拱手施礼道:“既然娘娘此处无事,那臣等便去别处巡逻。”说完便带着一众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