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脚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
夜,侧幕工作室。
所有人都下班了,单宁一个人坐在会议室,大电视屏幕上正在播出八一晚会。
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脸上。
电视的音量很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郭越来了,他站在会议室门口,静静地看着单宁的背影。
郭越一曲《追梦赤子心》在电视里唱的声嘶力竭,音乐一停。她便起身,一转身。
“喔!”她惊得捂住胸口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单宁回头看了一眼电视机问道“会飞的?”
“这节目录播的你都不知道。”郭越语气里有些失落。
“歌儿选的不错,适合你……适合你这种五音不全的人。”单宁说完又有点自恼:明明想夸他一下,怎么说出来这么气人呢?
“这首歌我唱了两年,从我走的那天开始,每天都想着早晚要唱给你听,让你知道我不是个废物!”郭越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男孩子哪来那么大气性?君子当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钱总说您在会议室,让我不要走错,我走的时候,侧幕只有那小小的一室一厅,现在业务都扩展了半个楼层了,我的经纪人很让人侧目呢。”郭越笑着说。
“少拍马屁,好在我爱听。”单宁抬手关掉电视,走到门口打开灯。
郭越突然张开双臂抱住她。
“喂,喂……”她轻轻抗拒了一下,突然感受到他在呜咽,便安静下来。
有点怪异。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小越?”她轻轻唤了一声。
“我回来这么久了,你为什么都不找我?我好怕你已经放弃了我。这两年,钱总每次打电话都说是替你打的,你为什么不自己来问一问我过的好不好?”
“你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吗?你没有我的微信吗?你不也没发信息给我,没打电话给我吗?”
“我不敢,我怕信息你不回,我怕电话你不接。”
“小越,这两年我很内疚,乔董把你交给我,我没照顾好你,也没经营好你,我以为你会恨我。侧幕马上会来成熟的、有经验的、有成功案例的经纪人,如果你愿意,我请他……”
“我不愿意!”郭越松开了她,俯视着她说:“我不愿意,我们的合同清清楚楚,你会对我一直负责,全权负责,负责到底。”
“我能力有限。”单宁无奈的说道。
“我能力也有限,你说的,太好的经纪人也带不动我,别砸了人家招牌。”
单宁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个人眼圈都红红的,怎么也想不到,两年后以这样的方式来见面,还以为熊孩子要回来报仇了呢!
“饿了没?”单宁问。
“喝点儿?”郭越问。
“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单宁问。
“想吃……上次没吃完的那顿海底捞。”
单宁抽了一下鼻子,忍住了眼泪,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不知道是呛得还是辣的,两个人不停的抽着纸巾擤着鼻涕。
“姐,我不叫你单总,可以吧?”
“你什么时候不可以过!”
“我差点去了空军你知道吧?我要是去了空军我绝对不回来了,一旦让我开上飞机我绝对不回来了。”
“那你怎么不去开?”
“你不让我去啊,你为了防止我上天,你先给我开了个瓢,我就只能在地上待着了。”
单宁拿起一张纸,用力地捏了一下鼻子,问:“很疼吧,那时候?”
“行了行了,”郭越站起来隔着锅儿拿一张纸巾给单宁沾了一下眼泪:“得亏你鼻子不是做的,要不然捏坏了。”郭越坐下,捞起一块羊肉,边嚼边说:“那时候可疼了,心里疼。别人都敬着我让着我,就你打我。虽然知道别人也是拿着工资照顾我,但你拿着工资也不照顾我!”
一下把单宁逗笑了。
“后来,班里动不动就开会,讲心得,讲体会,讲成长,讲故事,别人都有故事,我什么故事都没有。我的战友……呵呵呵……”郭跃笑了起来。
“讲啊,笑什么?讲给我听听。”
“特别傻,我的战友有个姐姐,他每次都跟我说离开家多好啊,逃离了姐姐的魔爪,可是有一次他打电话,打着打着就哭了说,姐啊,打弟弟要趁早啊,你看我现在不在家,你都打不着了吧?我那时候突然觉得,你有什么好炫耀,我也挨过打的好吧!那个时候,我就特别想给你打个电话。”郭越边说边笑边流泪,喷出一个大鼻涕泡。
单宁一下笑了。
郭越忙抽出一张纸,捂住脸:“不要笑,不要笑,损形象了。”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隔着锅里腾腾的热气,看着他。
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印象里那个作天作地的熊孩子,渐渐模糊起来。
眼前的人越来越清晰。
黑了,瘦了,原本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有了直直的线条。
那个打着滚儿讨糖吃的小孩儿,变成了行走的荷尔蒙。
两个人就这个定定的看着。看到锅子熬干,看到小油罐熄火。
单宁举起酒瓶,两人轻轻碰一下瓶颈。
他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咕咚。
她也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咕咚。
他一边咕咚一边伸过手来,夺下了她手里的瓶儿。
她突然很欣慰,心里乐开了花儿。
“我听欣怡说,你有次拉练走丢了?她也没跟我讲清楚,怎么回事?”
“我走丢了你都不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男孩子嘛,丢就丢了呗,再说了,你现在不好好地在眼前。女孩子丢了才恐怖,我当年刚踏上上海的土地,就差点被人拖走,那你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怎么拖?”
“就……就这么拖啊……”单宁站起来拖住郭越地胳膊示范道:“就一下车就被人拖啊!新闻没看过啊!我就拼命地喊啊喊啊喊救命……”
郭越猛地站起来,一下又把她拉进怀里。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谁都有过恐惧无力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