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初相见时,他一副谦谦公子的形象早已深深刻在她脑海中。
“小姐,请问南城最有名的青竹园,是这一家吗?”
林清时听口音像是北城来的人,也喜爱青竹?刚刚开始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焦急地在等自己答案,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手帕挡住唇角:“对!就是这家!”
“多谢小姐!”那身长玉立的男子恭敬地朝她拱了拱手,说着便将随身携带的玉佩递给她作为酬谢!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男子的礼物!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模糊才缓缓离开。
后来得知自己要嫁给褚太傅之子,她心里想抗争想拒绝,但是她却没有一个可以抗争的理由,难道要为一个不存在的人,爹爹说褚太傅之子才华横溢、一表人才,对她而言是不错的良缘,自知命运是如此,一切都无从抗争,只能欣然接受!
后来褚太傅和他一起到府中登门求亲,雨画躲在屏风后看了许久,兴奋地跑过来告诉她,“小姐、、、小姐,那人就是那位公子!”
听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后来在她平息激动的心情后,才知道她说的是,她褚太傅之子就是南城的那位公子。
那一刻,她感谢上天眷顾,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和最幸福的人,那种内心雀跃、懵懂、心动的感觉成为了她日后生活的一丝慰藉,她勤学为妻之道、学管账、学女工、学诗词书画,学习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少夫人,每一样都尽量学得精通,只希望他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能做好他的贤内助。
如今他依然是个谦谦风流少公子,而她渐渐地无半点光亮,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暗淡了。后来发现府中不少丫鬟都有那块和她差不多的玉佩,而他压根不记得青竹园的那个偶然相遇,她发现她怎么样都走不进他的世界,有些事情她渐渐知道,她若越是横加干涉则越会适得其反。
司马府清辰院中。
“清浅,柔和公主将来是要去番疆的,其实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司马辰景安慰着她。
林清浅心中明白,她若和公子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很难不引入到他和她两身上来,况且这里本身对男人的约束没那么多,她的反应则会很容易让人误解。
“我只是认为,褚大人若是想纳妾,柔和公主不是最佳的选择,她既有婚约又是公主,她入府怕是会委屈了时儿。”林清浅看着他,认真地分析道。
司马辰景脸色闪过一丝失望,但唇边仍是浮现了一丝笑意,“夫人说的有理,不过这嫡子的事情还得辛苦清浅你呢?”
说着,他整个身体都向她这边倾斜,林清浅是知道他的,这大白天的未免太、、、不成体统了吧!“公子,我记得还有副画没画完,要不然你来指导一番!”说着冲他眨了眨眼。
他像是被电到了一般,硬是愣愣地就给答应了,“好、、、吧!”
两人一起在书房耳鬓厮磨没过多久,王氏院子里的小厮差人送信过来,“公子,王夫人的父亲哈伦将军王大人和王老夫人到,王夫人请您过去!”
“你去回禀王夫人,公子马上就来!”林清浅对着小厮说道。
“清、、、浅,你、、、不会生气了吧!”司马辰景看着她帮自己整理衣物。
清浅笑了笑,“公子,王夫人的父亲母亲来了,你当然得过去陪同,不然这显得我们多不讲礼数似的。”
穿戴整齐后,“好了!公子!”
司马辰景内心总有丝丝失落,但见她如此明事理,唇边只是浅浅一笑,“嗯!你在院中好好的!”说完便在她额头上重重一吻。
“奴婢给公子请安,公子,夫人、王大人、王老夫人都在院中等着您!”门口的丫鬟迎着司马辰景。
“小婿给王大人、王老夫人请安!”司马辰景进门就看见王大人和夫人坐在高堂的位置,盯着他,看脸色似乎不太好!
“公子,快来喝一喝妾身新泡的茶!”王氏脸色似乎也有点惨白,手还有点发抖,只是还能端稳茶杯递给他。
司马辰景握了握她的手,接过茶盏,笑了笑,“嗯”了一声。
哈伦将军王大人王乾坤年近半百,只因王氏王锦茵是最小的女儿,从小对她娇宠,想当年同意让她嫁进司马府,一是因为王氏自己的恳求和意愿,二是冲着林清浅这位少夫人缠绵病榻,或许不久后便离世,恐无法掌管偌大的司马府,这才答应王锦茵嫁过来。
谁曾想这林清浅不仅醒了过来,还被皇上封为公主,王大人怎么甘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个妾氏,而且还是个不得宠的妾氏,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王大人内心如烈焰灼烧。
王大人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这位让女儿心生仰慕的人,“哼,柔弱书生,哪有一点哈伦男子的豪迈气概!”王大人心中满是不屑,但面上也不能太难看,毕竟他不是来争什么的。
王大人抿了一口热茶,“贤婿,你知道咱哈伦女子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司马辰景想了想,眉头微蹙着拱手,笑道:“小婿,愿听岳父大人的教诲!”
王大人放下茶杯,盯着他仍是好好地看了一番,“那就是,从来都不委屈自己!”
王氏却开始慌张起来,“爹,女儿从没委屈过!”
王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看她如此不争气地,“女儿,人活一世,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你怎么就不懂呢!”
“岳父大人,哈伦男子最大的特点是有话直说。小婿斗胆,岳父今日来是所谓何事?”司马辰景斟酌了眼前这复杂的形式,着实没猜得透。
“贤婿说得对,今日来是想告诉少公子,若是不想好好的和我女儿继续过下去,我这老匹夫可得要把她带回去了。”王大人语气略带恳求,一位年近花甲之年的老人确实没有太多心愿,只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能平安幸福。
从王大人那恳求的眼神中,司马辰景心中有一丝歉疚和无奈,此时此刻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陷入到如此境地,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多亲近亲近这位王夫人,但每次总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话不太投机半句多,想到这,他眉头皱得越紧了些,张开的嘴唇说,“岳父大人,王夫人,是我们司马家亏欠了她!”说着便立马跪在了地上。
“公子,你起来,妾身从未觉得委屈,能待在你身边是我从小的愿望!爹、娘,哈伦族的女子还有一个特点是敢爱敢恨,爱过了就绝不后悔,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不-跟-你们-走!”不跟你们走,一个字一个字,王氏说得清楚清楚,倔强的模样和王大人一样。
王大人本想今日就将她带回去,从此与司马家划清界限,奈何自己女儿如此不争气,“你、、、我怎么养了这么个不孝女!夫人,咱们走!”
王大人怒气冲冲地准备踏出门外,司马辰景连忙拱手说道:“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是小婿之前疏忽了王夫人了,小婿向你赔礼道歉了!”
王大人刚踏进门外,退了两步说道,“贤婿,我这个女儿你若是想要放弃了,请将人送还到我府上,我王氏的子女也不是非司马家不可的!”
王氏跪在地上,哭诉道:“爹,娘,女儿进了司马家的门,从今往后就是司马家的人、、、、、、”
不等她说完,王大人携手牵着夫人早已消失在院门外了,恐怕再待下去,这个不孝女还会说出什么不争气的话来。
司马辰景去扶仍然跪在地上的王氏,“锦茵,地上凉,快起来!”
王氏那双眸中晶莹剔透泪花,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公子,你知道你有多久没这么叫过我了吗?”她晃悠悠地站起来,扶着身旁的桌子似哭非笑地说道:“公子,你恐怕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才十岁,你十二岁,你随着母亲去外祖父家玩儿,我记得那天你安静地坐在一棵树下读着书,我射伤了你树上的一只小鸟,鸟儿受惊了,掉在了地上畏畏缩缩地,那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锦茵,可以放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