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底线很清楚,还是那句话,想抛开她单独取宝没门,必须是同进同出同卖同分。
这其实也好说,可问题的关键还是她的大肚子。
这即便不是怀孕,总也碍事不是吗?你挺个大肚子走路都看不到脚尖,又能上哪去?
月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我不管,反正你们想发财的话,就得先想办法治好这鬼病。”
于是我们成了免费送上门的大夫,认真地思考怎么帮她治病。
思索了十分钟,我让猴子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帮她买药。
一个人轻车熟路的跑得快,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回来了,带回了药物。
月月瞅着这一包药粉左看右看:“你真不是想谋财害命?怎么看着那么象六六粉?”
“谋财?那也得你有啊!”我说:“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带来财呢。”
“也是!我信你一回,你长得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月月在里面倒水喝药,猴子在我耳边悄悄地打听情况:“哪个医生开的药?这里的情况你不太熟,可别是那个庸医周瘸子。”周瘸子,原本不是瘸子,因为帮别人开了几幅药,就被人打成了瘸子,医术那是可想而知。
“放心!肯定不是周瘸子!”我说:“我自己开的。”
“什么?你开的?到底是什么药?”猴子好惊奇。
“泄药!”
猴子的嘴巴一下子张大了:“泄药?”他的声音穿透力很强。
“超大剂量!”
我的话音一落,房间里传来一声大叫:“啊!……许一波你个王八蛋……”
房门关上了,里面传来很奇怪的声音,如果有过经验就会知道,这是马桶里放屁的声音。
屁声不绝于耳,还有其它更加不堪入耳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龚月月咬牙切齿的痛骂,许一波你去死,混账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我一拉猴子跑得飞快。
一直跑到后面的山坡。
猴子很担心,说老许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泄药超大剂量可是能杀人的,可别真的弄死了她。
我说:“恰恰相反,如果不用猛药,她才真的有可能被弄死,象她这么严重的小腹涨气,用霍香正气水慢慢调有个屁用?再拖得一天两天,肚子可就炸了。”
“倒也是这个理,但你得跟她说清楚啊,我看这小娘们很是剽悍。”
是啊是啊,敢坐在马桶上骂大街的黄花大闺女,我还真没见过。
估计她“大三通”再加上收拾、休整的时间会很长,我跟猴子也不管她,到了村东头信用站会计那里检查工作,看账目、吃饭、喝点小酒,逍遥自在。
下午大概三四点的样子,我们再次走进龚月月家。
一进门就看到了她,她坐在门口,脸上不阴不阳的,衣服倒是全换了,而且从身段看,居然真的很苗条。
“没事了?”我小心地凑上去,随时防备着。
她一声不吭,站了起来,从我旁边走过去,径直走向旁边的一间小屋,打开门,牵出了一条大黄狗。
“不至于吧?”我跟猴子立刻开跑。
但她并没有放狗咬我们,而是从窗台上拿起了一个包:“走!”
“去哪?”我跟猴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感……
“想不想发财啊?想就闭上你们的臭嘴,上路!”
一路上我跟猴子真是一句话没说,最多只是用眼光打量她一番,从目测的效果来看,效果显著啊,她的涨气真的消了。虽然涨气消了,但心头的火估计是够大,眉毛掀啊掀的随时都可能发作。
前面已经是水库边,一条小船系在一棵树上,龚月月解开了绳子,将狗牵了上去,我们当然也得上。
“你!”龚月月手指直指猴子:“划船!”
这个行当猴子熟。
龚月月的手指一回,直指我的鼻尖:“你!……闭嘴!”
老天作证,我真的没说话。
船儿驰向水库深处,四周很快就是茫茫的水,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宝贝到底在哪里?难道是在水下?这水库非常深,如果是在水下,有什么办法捞起来?
我的目光终于投向了龚月月,这一瞄她立刻就毛了:“看,看,看你个大头鬼,我忍你好久了!”
我笑了,前面划船的猴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月月踢了我两脚,终于也噗地一声笑了,笑过下达禁令:今天的事情谁敢说出去,她一定剥了他的皮。
气氛终于缓和了,她也终于开口了,她上次拣到的青鱼鳞是在岸边,地址非常隐秘,从那边过去……
我们顺着一座高山的倒影慢慢滑入水库的一个弯道。
这山是龙虎山,下面的一个咀就是燕子玑,每年燕子归来,都会在那里筑巢,燕粪洒落湖中,吸引了成群的鱼类到那里来,所以,那里也是当地人最好的渔场。水库管理处成立之后,禁止私人捕捞,但法不责众,还是有很多人到处捞。
那里当然也是猴子熟悉的“炸场”,但龚月月的指头转了向,指着燕子玑左侧的一条水道说:“从那里进去!”
猴子吓了一跳:“进嫦娥峡?”
“噫?情况很熟嘛!”龚月月道:“本地人?”
“我在这里光屁股洗澡的时候,你还没出世!”猴子没好气地回答她。
“看这尖嘴猴腮的模样,也的确是象水边长大的二流子!”龚月月指指我:“他呢?不是本地人吧?”
这句话跟前面那句连起来,我觉得对我的形象是一种褒奖,多少有些得意:“眼力不错,这真是看气质看出来的?”
“主要看德性!……天堂湖方圆三百里,哪有你这么缺德的?”
我彻底无语!
猴子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嫦娥峡:“从这里进嫦娥峡可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嫦娥暗道,里面除了蛇还是蛇,我在里面放过一炮,好家伙,鱼没炸着一条,水面上全是白花花的蛇肚皮,想起来头皮还在发麻,我都不明白,这里面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蛇。”
我头皮也一下子麻了。
龚月月说:“水蛇有什么可怕的?没毒!”
“知道没毒!不怕蛇咬,就怕蛇缠!”猴子打量着脚下的小船:“这船到底结实不结实?要是散了架,咱们掉下去,无数的蛇缠着朝下面拉,再好的水性都不顶事……”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句句点在我的神经软肋,关于嫦娥峡的情况我也算有所了解了。
嫦娥峡,名字是如此的美丽,其实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但有个哲人说得很好不是吗?美丽与错误只有一线之隔。嫦娥峡,从另一侧进去,美丽如梦幻,但从这一侧进去,却是阴森恐怖。有人就说了,大自然造化奇功,就是这样,另一边是天堂,这一边就得是地狱,另一边灵气无边,这一边就该是死气沉沉,这就叫平衡。
嫦娥暗道有无数的蛇,根本没有鱼,偶尔有鱼类进入,也都被蛇给吞了,所以,渔民是不进这里的。
我不知道龚月月这小娘皮是不是有意在整我,反正她看着我笑得不怀好意。
船儿划向峡谷深处,这里本身就在龙虎山的阴影处,越走越窄,两岸的树木高耸入云,木桨翻飞,偶尔还带起来几条水蛇,我的目光投向水下,呼吸一下子停止了,水下条条缕缕尽是蛇,密密麻麻。
突然,猴子一声轻呼:“前面有东西。”
我们目光抬起,看到了水面浮出的一个黑影,象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横在前方水面。
“不对呀!”龚月月道:“这里没有石头,会不会是一棵大树倒了?”
夕阳的余光下,我清楚地看到这东西随着波浪起伏,上面有一块块的图案,就象是龟甲,这起伏的频率也跟树木在水面的情况完全不同。
“天啊,是活物,是湖湖湖……妖!”猴子的桨差点掉进水中,声音都颤抖了。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动荡突然席卷整个深潭,小船猛地一倾,黄狗一声狂吠,龚月月抓住黄狗的绳子,她的脸蛋一下子变得煞白……
湖妖?我突然想到了爷爷留下的那本书,里面有一段离奇的记载:
明永历年间,洞庭水患,商船突遇水面巨妖,背出水而如山,船工以香烛插船,以白米为祭,风浪始止。
“船上有没有香烛?”我问龚月月。
龚月月拼命摇头,猴子手一伸,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有这个!”
也行,将就!三支香烟插在船弦的缝隙里,在风中燃得飞快。
“船上有没有米?”
这回龚月月也学聪明了:“有这个!”
她从那个袋子里掏出了……一个馒头!
“……”我盯着这馒头愣了好一会:“好吧,将馒头弄碎,洒下去!”
龚月月飞快地执行,猴子大叫:“老许,你搞什么名堂?”
“算是封建迷信沉渣泛起好了。”我说:“按古书上的记载信它一回,至于别的手段,失败后再说。”
突然,前面的那黑影慢慢沉了下去,消失不见。
居然成功了!
让我们三个人全都不敢相信。
“开门见鬼,出师不利。”我下达指令:“回家!”
龚月月手指我的后面,指头轻轻颤抖,脸蛋完全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