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二年间,天降异象,日曜无辉,飞禽乱舞,走兽躁动。
天地间骤然变得昏暗无比,大作的狂风直刮得凡尘间的众人们眼睛刺痛难忍,堪堪莫能睁开一小缝才瞧得见那狂旋的尘土和昏暗的天空。
而修仙界中的修者也有一些些难以抵挡这异常的...呃,且称“妖风”吧,而最为难以抵挡的且最为严重的当虬山雁城派莫属。
只见那“妖风”不止,紧接着而来的便是那九九八十一道的滚滚天雷和险要亮瞎众生之眼的闪电,所现之地便是那雁城派的落日峰,众修者见此等盛大阵仗估摸着莫不是上天降了什么奇宝珍器?亦或者是哪位大能修者到境界又更上一层了?
一阵接一阵的雷鸣电闪,地崩山裂之后,天空终于又渐渐归于昔日的平静,先前还仓惶往家门口疾奔的吃瓜群众们从震惊惶恐中之中回过味之后一下子就炸了锅,开始了一阵有一阵,一轮接一轮的热议。
如今的雁城派早已不复往昔的风采,不再是顶尖的修仙门派,现任执掌掌门之位的人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老头,门派实力只能算得上二流。如今天降异象,大伙们纷纷给出了自己的对于此等异象之后的看法以及可能的种种原因,有人猜说莫不是雁城派的掌门修得逆天秘法使得其突破瓶颈,修为大增。
但大多数人对此说法则持的是否定态度,雁城派历经千年风霜,从不曾传出过有什么逆天秘法,百年来又被其他门派各种欺压,趁火打劫之时也不曾搜刮出什么秘法修决。于是有人想着莫不是哪位修者升阶之时恰好路过了雁城派,也有人道是骛山的魔头修为又精进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流言四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为的这事儿呀,不明真相的大伙儿们都争得个面红耳赤,不相上下,惹得尘世间起了不小的骚动。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咿呀小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尘世间都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更何况是那些修仙门派们,当天空已经开始有了异象之际,各门派已经开始了骚动。待风平浪静之后,该吃瓜的继续吃瓜,传流言的传流言,该打探的也已经领着上头的命令,伴着咻咻的御剑声地踏上了启程之路。
而此次事件的当事门派上下此刻更是宣宣扬扬,沸沸腾腾,吵吵闹闹,乱成了一锅粥。
掌门裘千堂早已御剑前往落日峰打探情况去了,长老们则留下来齐齐布阵结界,坐镇山门,稳住一个个探着小脑袋壳儿,又是惶恐又是惊奇的弟子们。
在天降异象之时,掌门裘千堂就发现了门中祠堂中不悔剑的异常躁动,当电闪雷鸣之际,不悔就不受控制地冲出祠堂飞向埋葬历代掌门长老们仙身的落日峰。
见状,裘千堂当即就跟长老们交代了一番后便迅速御剑追随不悔去落日峰查探去了。
不悔剑是上上代五长老凌瑾轩的本命剑,现如今天雷骤降落日峰,归尘躁动不安,难道和那早逝的五师叔有关?裘掌门驾着刹玉剑,带着满脸的疑惑匆匆地飞往落日峰查探。
可惜裘掌门一心想着不悔的异常,唯独忘了这场惊天骇地的雷劫到来会给落日峰带来了怎样的重创,因此当他在远处上方看见狼烟四起的落日峰的时,当场就被眼前惊住在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儿!”裘掌门一时间只觉气血直冲天灵盖,两眼昏花,对御剑失了控制,狼狈不堪地从剡玉剑上跌落下来,摔坐在生生去了小半个山头的落日峰上。
虽说落日峰有着异常强大灵力的结界保障,除了掌门之外再无人能进。但是,在这九九八十一道不同寻常以及不同凡响的滚滚天雷之下,将曾有着“坚不可摧”之称的落日峰硬是给生生劈开了,也将一些历代掌门长老们的仙棺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眼下这般情况,只怕是雁城派的历代祖宗们的棺墓怕是都被掘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了吧。门派的尊严,门派的无上荣光,都被这场震天雷给无情地劈得碎成了渣渣。
裘掌门满脸的悲愤绝望,双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宛若一滩软泥般瘫跪在眼前早已没了往昔绿水潺潺青山幽幽模样,只余下被那天雷劈得满目疮痍,近乎矮了一半的落日峰。悲愤得只想一头撞死在眼前这面目全非的落日峰来向门派的列祖列宗们谢罪。
而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则正灰头土脸呈大字型地躺在巨坑中心,两眼四处观望着周围遭的情况。
“!?”
“这貌似有些过头了吧”。项远不禁吐槽到,白胡子仙人之前说要给他气势如虹,惊世骇俗,撼天动地,不同凡响的出场待遇,他以为他是在夸大其词,真实情况估计也就跟新店开业庆祝请上大妈大爷们敲个锣打个鼓,奔走相告于父老乡亲那样差不多。
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声势居然浩大成这个样子,这已经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不过,说来奇怪了,他项远只不过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小小冤魂,从没做出个流芳百世的贡献,也没做什么遗臭万年的坏事,怎么就看上了他,将重生历练修仙这等美事这么轻而易举地砸在他身上。
怎么越想越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呢,项远眉头微皱,表情有些凝重地望着天空。
正当这位罪魁祸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滚滚狼烟中突然飞出了一把通体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剑在他面前,给手脚还不能灵活掌控的他吓了一跳。
不同于二十一世纪的科学社会世界,项远现在待的地方对他来说可是全然陌生,且从未踏足过的修真界,面对眼前这把横亘在他上方的剑他是不免有些害怕的,毕竟现在的他还动弹不得,完全就是待宰的牛羊。
但这突然冒出来的剑并没有攻击之意,有些心慌意乱之际项远也看清了眼前这把在他眼前悬空不动的宝剑。
哦,是友军啊。项远放心地呼出了一口气,还以为他倒霉到刚出场就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呢。这幅身体的记忆在刚刚那一会儿才被他接收完毕,所以他有了这个世界的记忆,对眼前这把飞来之剑的来历有了底。
不悔,凌瑾轩的佩剑,他这副身体原主的佩剑,剑长有三尺六寸,宽一寸二分,削铁如泥,轻盈美观。剑身取自不周深海的特质玄铁,自带幽寒之气。
剑柄则采用轻质坚韧的材料铸造,上面只在剑柄尾部勾勒了一些象征门派身份的云纹,虽然外貌简单不招人注目,但其极具灵性且威力不可小觑。
“不...悔。”项远抽动着嘴角,尝试着叫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喊的颇为有点吃力,可能是这幅身体的血液太久没有流动的缘故吧,眼下他想要掌控这幅身体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就是这样简单的呼唤,便让原本静静地呆着的不悔忽然间绕圆似地疯狂转动着,光芒更甚,像极了一个被家长呼唤而雀跃的孩子,而后它又散去了耀眼的光芒,轻轻地落在项远的身上,亲昵地依偎着。
可惜,我不是你的主人,我只不过是一个借用其身修仙成道的冒牌货。瞥着手中这么有灵性的灵剑,项远既是惊叹,又是为其遗憾到。
凌瑾轩,这幅身体的原主,是雁城派上任掌门陆扇乾的最小且最宠爱的弟子,自幼父母双亡,打小就在雁城派长大,跟路掌门情如父子,天赋俱属上上佳,在一众门派弟子中也是顶尖拔萃,个中佼者。
正当众人以为此人会有一番大作为,雁城派掌门之位非他莫属之时。岂料天意难测,造化弄人,本该大有一番作为的凌瑾轩却在一次平常的历练过程中遭到奸人迫害,身重剧毒,不到二十五就英年早逝,魂消魄散。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逸群之才,还没走上人生的半山腰就被人给咔嚓扼杀在摇篮之中了,而凶手至今以来都是个未解之谜。
真是世事无常,天妒英才,项远不禁啧啧惋惜到。手脚已经开始适应了,他先试着坐立起来,然而正当他想开始挪动挪动筋骨之时他却感觉脊背有些微微发凉,转头后发现身后竟然惊现了一名陌生而又熟悉的老者。
那老者面色难看,正用着幽幽哀怨的眼睛望着他。他下意识就打了一个寒颤,身体的肉肉也不由自主地巍巍地绷成一团,如果他没看错理解错的话,那老者的神态好像是想将他抽筋扒皮噬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