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妈......”
“姝捷?你怎么了?声音怎么......”
......
“什么?裴谞出这事儿?!你怎么才说......”
......
“你公公婆婆知道吗?啊,亲家公的心脏病......还真得瞒着......”
......
“飞机残骸找到了?!女儿啊,别哭别哭,一切有爸爸妈妈........唉。”
......
“好,你去一趟吧。舟舟交给我。唉,怎么发生这事儿......”
......
“只可惜了你北京的竞赛课.......哎我这老糊涂,提这事儿干嘛......”
......
“喂?俞老师啊。上头给你批了两个月的假。嗯嗯。没关系没关系。代课老师已经找好了,别担心那帮孩子,你放心去吧。诶,好,好。我会交代你学生的。只是可惜了你去北京的竞赛课,准备了这么久。糊涂了,我说这个干嘛。俞老师,你放心去吧。嗯嗯,再见。”
......
她在哪儿?
哦,在窗边,在天花板下,在半空中,漂浮。
床上躺着一对亲密相拥的男女,脸很模糊。
“姝捷,我要去欧洲一趟。”男人对女人说,“医院和赛格德大学有个合作交流项目,需要亲自去。”
“怎么让你去啊.....”女人似乎很疲惫,迷迷糊糊地嘟囔。
男人无奈一笑。“机票都准备好了。去旅游一圈,多个访问学者的名目。”
机票?俞姝捷在心里尖叫。不,不要去。
“那好吧。”女人漫不经心地应道。
不,别去!你快阻止他!俞姝捷泪流满面,冲女人大喊。
女人没有听见。她枕着丈夫,甜甜地睡去。
......
“别去!别去!”睡梦中,俞姝捷皱着眉。
猛地睁开眼。怔怔的。
是梦?
她仍在飞机上。
伸出手,往脸上探,触得一片湿润。
俞姝捷有些发呆。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空姐甜美的声音响起。
到了?
她的眼有些潮。
裴谞,姝捷找你来了......
这是一片葱茏的连绵的大山。
和其他的大山没有什么两样——如果,没有这巨大的因撞击产生的坑,和四散的金属零件、书本衣服。
她的裴谞,竟殒命至此吗?
茫然四顾,任泪滑下。
周围散布着和她一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互相搀扶,互相缝补破碎的心。
也有像她这样,孤身前往的。
一样的固执、决绝,不能相信不愿相信,宁愿独自舔舐流血的心,维持爱的人还在的假象。告诉周围人,救援还在继续,我先去看看,你们不必跟来。
俞姝捷闭上眼。
工作人员关切地看着她。“小姐,你还好吗?”
”......我独自待会儿,好吗?“
“可以的。我去那边,有事叫我。”
“......”
“女儿啊!女儿!”一个母亲在别人的搀扶下嚎啕大哭,“女儿!妈妈带你回家!”
俞姝捷木然地别过脸。
风呜呜地吹,应和着四野此伏彼起的哭声。
裴谞,我把你弄丢了。
俞姝捷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上。
“小姐!小姐!”“有人昏倒了!”失去意识前,俞姝捷听见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