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开头内容十分丰富:第一回至少有这样几件事,一是作者的写作意向和小说的要旨;二是讲述两个神话,顽石遇见了僧道进入红尘,绛珠仙草随之下界,小说的主角人物出场;三是甄士隐家道败落后出家,贾雨村赴京赶考人生开始发迹。《红楼梦》的开头意蕴更深幽:作者开门见山地告诉读者此书意旨,然而这个意旨要想真明白,还得细读文本;两个神话以及僧道托梦等情节云山雾罩,作者到底为何这样安排;甄士隐一方落败的开始正是贾雨村一方兴起,并且贾雨村的兴起还多亏甄士隐的资助,这在文本中是何意图。
文学的一个起源便是神话,源于先民对自然的无知、畏惧、想象与崇拜。《红楼梦》开篇有两个神话,一是女娲补天余留顽石的故事,另一个是绛珠仙子还泪的故事。神话反映了那个时代的境况,女娲创世之神的神话大约来自于原始社会的母系社会,那个时代人们对世界的起源、生命的来源充满了好奇。人们根据自然观察,孩子是从母腹中成长并诞育的,因此塑造女性成为了始母神,于是先民创造了女娲神话,天地万物都来源于她。女娲最重要的作用是:抟土造人、掌管婚姻、补天救世。
而“余留顽石”则是曹雪芹为《红楼梦》量身打造的神话故事,因此开篇的第一个神话是一个文学化了的神话,并不需要读者像先民那样真的相信。《红楼梦》文本中称“顽石”,坚硬的、不会轻易改变其性质的石头,这就是后来贾宝玉的通灵宝玉。像这块顽石,品性高贵不凡却生无用时,坚守自己的本性本真绝不逆改,正是贾宝玉的精神本质。因此,这块顽石是用神话的方式来隐喻人物,而只有读者读下去读进去才会体悟。
《红楼梦》开篇第一个神话解释了生命的起源问题,尽管这不是科学的解释,但它的积极意义在于,告诉我们生命来自于高贵,也来自于偶然,我们同样都是时空的游客,在无限的时空里能够相遇,应保有对彼此生命的尊重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