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提着食物往蔚房走,笑道:「它们开始癒合了,超痒的,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呢。」
说着,他还忍不住抓了绷带两下。
她好气又好笑的跟在他身后,只能问。
「所以,它可以用吗?」
「上面有个旧鸟巢,我把它清掉了。」
「这年头没人在家烧煤炭了。」她忍不住道:「你知道我有电暖器吧?」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需要用到它。」他耸着肩道:「伦敦可是会下雪的,如果哪天停电了呢?」
「就算停电我也没木材可以烧。」
「你当然有,家具都是木头的。」他笑着把东西放到餐桌上。
「家具又不是我的,是房东的,而且这一区是禁烟区,不能烧煤的。」她好笑的道:「算了,你快去把自己洗乾净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演孤雏泪。」
「孤雏泪?不是金钢狼吗?吼——」
说着,他还握双拳,摆出金钢狼的标准姿势,肌肉贲张地张牙咧嘴嘶吼了一下,害她噗哺一声又笑出来。
「快去洗澡,」她笑着斥道:「然后出来吃饭。」
「Yessir!」
他朝她立正敬礼,顺手摸走了一颗苹果,回房洗澡去。
「所以,你结婚了吗?」
「没有。」他眼也不眨的说。
「很好。」她低头吃着牛排,顿了一下,然后才抬起头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误会。」
「我没结婚,没老婆,没有女友。」他看着她,笑咪咪的说:「现在没有。」
她眨了眨眼,差点又吐出一句很好,忙低下头把切好的牛排塞进嘴里,阻止自己再乱讲话,却始终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我真的没有结婚。」他嘻嘻笑着说:「我发誓,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分证。」
「不用。」她面红耳赤的说:「我又不是要做身家调查,我只是不想哪天被人当做小三在街头堵上。」
「你这阿呆,这时你应该要坚持继续看身分证才对,男人都超无耻的,想上……乱来的时候,发誓都嘛随便说说,这时发誓就是要堵女人的嘴啊,不知多少女人都败在这一招。」
什么鬼?!
他这话让她又笑,忍不住和他斗起嘴来。
「证件是可以伪造的。」
「所以要连护照一起看啊,还要记得上网查看社群网站,顺便把他的头像用google图片搜寻一下。」他说着,摇着牛排刀道:「你不知道有多少白痴把自己的资料、照片全都公开在网路上。」
「是,谢谢大师的技术指导,下次我一定会坚持的追查下去,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挖出来,确定他没有小三小四小五,才会继续和对方当——朋、友!」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还特别加强了重音。
他笑了出来,挑眉说:「交朋友也是要注意一下啊,不然误交损友就糟了。」
「像你吗?」
这句神打脸,让他哈哈大笑,害她也笑了出来。
这男人是个很有趣的同伴。
活泼、好动,有时可恶得让她生气,有时又常逗得她开怀大笑。
到美国念书之后,她大多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外住宿,一个人住久也习惯了,都快忘了和人住在一起这样说话聊天有多愉快,有人可以一起吃饭、看电视随便瞎聊能多有趣。
说实话,她搬来的这几个月,她还真没把电视打开过几次。
以前每天去上班,她做着文史研究,忙到八九点才回神是很正常的事,她一直以为这样很不错,觉得下班回家看电视有些浪费时间,可现在却发现与其整天埋首资料看得头昏眼花,晚上回家让脑袋放松一下,第二天反而工作进度比较好,也更专心。
他在她这养伤的这段期间,吃完饭就会跑去客厅看电视,很巧妙的让她可以很自然的回房间里去洗澡换衣服。
有时她洗好换上睡衣,从房里出来时,他节目还没看完,她就会坐在沙发上和他一起看一下,让她意外的是他不爱看新闻节目,倒是很喜欢电影台和运动频道,不出所料的,美食料理节目是他的最爱。
他说他阿姨是开餐厅的,厨艺很好,还说他叔叔当初就是厨艺太烂还开了餐厅,为了避免倒店,才飞快拐了厨艺高超的阿姨,把她娶回来。
对他说的那些事,她听听笑笑就算,没真的放在心上。
他在她这里住了半个月,脸上的瘀青慢慢的由紫转红,淡了。
这期间,她一直睡在沙发上,她不是很介意睡沙发,她的身材本来就不高,睡这沙发可以躺平,没有任何困难。
困难的是,随着他的情况好转,她越来越难忽略他是个高大迷人的猛男这件事,尤其是当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
吃完了饭,洗完了澡,外面乌天黑地的,两人一起窝在温暖的沙发上,真的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虽然大部分是药味,特别是他很喜欢把强壮的手臂搁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偶而还会微微凑过来和她说话,搞得她越来越紧张兮兮的,不管电视在演什么,在她眼中都如浮光掠影。
意识到这件事,她忙让自己定神看一下萤幕上的画面,以免被他抓包她没在看电视都在偷看他。
电视在播放广告,她忍不住又偷猫他一眼,发现旁边的男人低头在滑手机。跟着她注意到他的手机画面,不是普通的介面,事实上,她之前帮他的手机充电时,就发现他的手机不是一般市面上有在贩售的东西。
那黑色的手机上面没有任何品牌字样和符号,就连世界最知名的手机都会在上面有一颗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他的没有。「你是特务吗?」
这问题,突然就从嘴里冒了出来,让她自己都措手不及,她的理智很清楚,她并不想和他搅和在一起,可显然她的情感不这么觉得。
该死。
「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当我没问好了。」她火速补充。
闻言,他却笑了,「我不是。」
「噢。」她应了一声,强迫自己盯着电视萤幕,眼角却瞄到他又开始滑他的手机。
滑滑滑——滑滑滑——
广告演完又换一个。
滑滑滑——滑滑滑——
她咬着唇,阻止自己的冲动。
滑滑滑——滑滑滑——
噢,Shit!管他的!
「如果你不是特务,干嘛去招惹那些恐怖分子?」咬在嘴边的问题霍地脱口而出。
「我只是工作时刚好遇到。」他笑看着她。
「什么工作要和恐怖分子搅和在一起?」
「意外调查。」
「意外调查?」
「我是意外调查公司的员工。」他挑眉好笑的说:「我之前给过你名片。」
「名片谁都可以印。」她放弃假装看电视,整个人转过身来,双手在胸前交叉,正色的看着他问:「别开玩笑,既然你只是意外调查的员工,如果你真的有父有母有兄弟姊妹、叔叔阿姨,你受伤不回家,到底龟缩在我这里干嘛?」
「说实话?」
「说实话。」
眼前的女人,语气如此坚定,眼中却闪着不安,但她没有移开视线。
凝视着她,他心头莫名一紧,扯着嘴角,伸手耙过一头黑发,坦承。
「实话是,我受了这种伤,回家会吓坏我妈,我回公司会被碎念,我老板刚好是我姊夫,那意味着他和我都会被我姊痛扁一顿,而且证明岚姊认为我太年轻、太意气用事、太没有脑袋的理论是正确的。」
「可恶,我想听的是实话。」她恼怒的瞪着他。
「我说的是实话,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