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子总算是正眼看了她一眼道:“本王自然是明察秋毫,所以他们有无夹私本王一眼就能知晓。”话落,他便道,“我这厢将人扣回来,便是因为此事确凿无疑。”
蓝展颖听此便道:“我白氏商行做生意,向来讲究个光明磊落。此次运货的伙计又个个是没胆子的,怎的会敢在贵国国中做这等事情?”
四王子道:“他们未必知情。”
“您的意思是?”蓝展颖故作不解。
“如若是二当家你想做这等事情,多的是法子瞒天过海。”四王子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道。
蓝展颖心中一跳,他的目标竟然是她!
蓝展颖皮笑肉不笑道:“那大人可真是冤枉了人,我白氏商行是哪里短了钱财,至于去走这般险路?”
“白氏商行从来不缺钱财入账。”四王子一脸得意道,“可你们不为钱财。你们想暗地里让我国子民虚弱,便用毒去祸害我国好男儿。”
这锅可就大了。
蓝展颖站了起来,拂袖道:“四王子想象力可真是丰富。”
这人是打定了心思将锅扣下来,压根就没了谈下去的必要。
“这可不是本王的想象力丰富,而是证据确凿!”四王子彻底撕破了脸,“来人,将这女人给我拉下去。”
蓝展颖看向周遭围过来的人,又顾及着已经被扣留住的伙计,便冷冷地瞥了那四王子一眼道:“不必麻烦四王子,我自己下去。”
四王子咧嘴一笑:“我可不敢让你自己下去。”他挥了挥手道,“将这女人绑起来,关进地牢。”
蓝展颖皱了皱眉头,干脆便举高了手,一言不发。四王子靠近了她,挑起她的下巴,用力地扯下了她的面纱。
蓝展颖侧了头。
“原来还是个美人。”四王子调戏一句,这才松开了手。
蓝展颖突然想到黎晚晴说的一句话。同一个行为不同的人来做,感觉是不一样的。花慕凉这般调侃她,她最多有些不适,而这四王子做这样一个举动,在她看来就是恶心。
蓝展颖被带了下去。地牢里边积了水,长裙拖地后硬生生染成了黑色,粗重笨拙,恶心至极。
蓝展颖转头看了看那跟在身后的人,一声不吭。
走到深处便看见了前些天被抓来的一群伙计,却没有见到阿琅。
白氏商行一群人见二当家也被抓了进来,都涌到了门口抓着笼子道:“二当家,二当家的。”
蓝展颖安抚性笑了笑道:“别急。”
两个字仿佛有莫大的魔力,一群人都安静了下来。
四王子侧头看了看她,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看起来还挺有威信的模样。
蓝展颖一步步往深处走去,直到了里面,才有人开了锁将她推进去。
蓝展颖双手被绑住,稍微有些控不住平衡,踉跄了几下才站稳了来,不咸不淡地看了推她的人一眼。那人被她吓到了,竟然倒退了两步。
不一会儿又是一片清净。蓝展颖俯下了身子,捡起地下的裙摆,一用力就是撕拉一声将裙子毫不怜惜地撕开,又费劲儿地一点点扯开。极其长的一段裙摆重重落地,蓝展颖的身子总算是轻了下来。
地牢虽然说是地牢,却不是建在地下,如今白天也有些光亮。蓝展颖看了周围一圈,忽然听得阿琅的声音。
“二姐。”
蓝展颖贴近了墙壁,他在隔壁。
“阿琅,你受伤了吗?”蓝展颖听他气息奄奄十分虚弱的模样,心里头也有些急了。
阿琅原来爬到了墙角边去,如今听到蓝展颖的声音,就到了门口边贴着墙:“二姐,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怕黑。”
蓝展颖顿了顿:“别怕。”她放轻了语气道,“我在这儿。”
阿琅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们还好吗?”
蓝展颖回答道:“他们都很好。”
阿琅其实还算个孩子。只是天生聪颖的原因,便显得早熟了许多。如今见着他这般弱小的模样,蓝展颖便忍不住心疼。
卫宇澈和阿琅都是她和黎晚晴收回来的孩子。当初遇见那人贩子的时候,两个人正抱在一团,只露出背部,人贩子的皮鞭狠命地抽在两人的背脊,听的人都只觉残忍。
两人也不比他们大多少,将人接回来后当亲弟弟一般养着,到后来竟然发现这二人在经商方面天赋卓绝,也便开始交一些产业给他们管理。直到今天,管着管着,便成了白氏商行的第三把手,第四把手。
阿琅比卫宇澈老了一岁。当初阿琅看着还比卫宇澈高一些,如今卫宇澈长开后,或许是因为不是虞国人的原因,竟然比花慕凉还要高上几分,再加上那气场,阿琅在他面前看起来便像个小弟弟一般。
所以大家几乎都是将阿琅怎么宠怎么来,如今只听他的声音,蓝展颖便觉得心疼。
阿琅怕黑他们都是知道的,卫宇澈说是小时候留下来的病症,因为人贩子将他一个人关在小黑屋子里边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吃喝。
“二姐,他们好像是冲着右丞相来的。”阿琅道,“我在这里被关了几日,有听到他们说想要用我们去牵制丞相大人。”
蓝展颖眉头深锁,异国王子对付本国丞相,这只手伸的未免也长了些。
“我们会出事吗?”阿琅语气带了几分不确定。
蓝展颖毫不犹豫道:“不会,他们不敢对我们如何。”
“一则,我们并非是他们国家的人,他们若杀外国之人,对我国来说便是挑衅。其二,我们是国内十分重要的商行,光是交税便养活了不少人。你我二人在此,若出了事,无论是对商行还是对朝廷,都不好交代。三则,既然要用我们来牵制丞相,那么我们便不能出事。”蓝展颖缓缓道,“只是你们要在此处多待几天。”
“我们?那你呢,二姐?”阿琅动了动栏杆,蓝展颖嘴角微弯,“他们不是扣人吗?我这便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商行的人被扣住了。”
“可这般来我们商行会受到影响的。商斗不过官。”阿琅语气带了几分着急。
蓝展颖顿了顿,缓缓道:“阿琅,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士农工商的时代了。人心之变,可没有那么难。”
既然他们敢扣人,那么她就敢把此事闹大,谁不占理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