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后已经入夜,花慕凉辨了辨方向,就往醉倒芳丛走去。
及到了之后方才知道因着白清羽住到了醉倒芳丛,外边一些老板便传了各种各样的闲话出来。姑娘们也是气愤,花慕凉一进门便被围了起来骂娘。
见着她们这般模样,花慕凉只是轻笑一声道:“白老板的生意能做到这种地步,又岂会是这般会被流言蜚语蒙蔽了的人?”
黎晚晴在楼上听了个清清楚楚,原打算下去的,也还是转身回了房。这花慕凉,是太会看人了。
蓝展颖此厢已经摸着窗户进了门,黎晚晴才进来便看见这丫头自顾自地倒着水喝。莫名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也是个好推荐,让我摊上花慕凉这般人。”黎晚晴掀开了帷帽,干脆将帽子扔在了一旁,“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实际上压根不是个好相与的。”
蓝展颖似笑非笑:“你这是多少年没碰见过这样的人了,在我看来你该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也别被别的老板捧着哄着,都忘了当初起步时遭了多少冷眼。”
黎晚晴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有脸了,白氏才方上了轨道,你便撂担子不干,只看着这和蛮国之间的皮货贸易,可知道我,阿琅还有卫宇澈忙这越来越大的产业忙到了什么地步。”
蓝展颖也不听她倒苦水,只道:“你也晓得我的心思不在商业之上,若将这偌大的白氏商行交我手上,怎么能到今天这独霸一方的地步。”
“你和那花慕凉是怎么一回事?”黎晚晴靠近了蓝展颖,伸手抢走她的杯子道,“那家伙护你护得宝贝似的,昨日我若是不说把你送给权贵,说不定他还没那么早翻脸呢。”
蓝展颖看了看她:“你多想了。这醉倒芳丛里头的姑娘,个个是他的命根子,你提谁他都会生气。”
黎晚晴呵了一声,明摆着不信。
“醉倒芳丛要开门了,我也该下去打杂了。”蓝展颖起了身。黎晚晴叫住了她,“那花慕凉,无论如何你都要多加提防,切莫轻信了他去。”
蓝展颖在窗台上立着,听完后应了声是,这便跳了出去。
已有丫鬟在走廊中点了灯烛,守门人开了门挂上营业招牌,醉倒芳丛今日的营业也便开始了。
黎晚晴戴上了帷帽,见着热闹也便下了楼去。
按说这入夜来醉倒芳丛便营业,吵吵闹闹的实在不是个能好好睡觉的地方。但这花慕凉也不知怎么做到的,只要人进了这二楼的房子里头,就彻底隔绝了一楼大厅的喧闹,两个世界一般,分外清净。
若这般的铺子多开一些,那么做成集住宿,吃饭,歌舞等多元经营的饭店也并非没有可能。
丫鬟见主子下来,自觉地迎了上去跟在后头,花慕凉给她安排了雅座,这方入座即可看这歌舞表演,醉倒芳丛的小厮麻溜地上了几盆精致的点心,看那花样,倒也是有心。
那厢是一名青衣姑娘在台上用琵琶弹唱《与君归》,背景故事写的是丈夫出征,妻子担心丈夫的安危悄悄作了男装跟上了战场,只为与丈夫同生共死的故事。
“你说那边疆莽莽生死不定,
不知妾身宁死不留你一人。
你说待你凯旋归来相伴一生,
妾却愿能常伴身旁生死同命
……”
边疆之事向来难以预测,这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为夫出征陪伴左右,也实在是个奇女子。
黎晚晴正听的兴起,却听的前头一阵喧闹,一群人围在了一起。
“去瞧瞧什么事情。”黎晚晴遣了身边侍女前去察看。那弹琵琶唱曲儿的姑娘在乱象中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可见这素质确实比一般人要高些。
不消一会儿,那侍女就跑了回来,眼睛中是藏不住的慌乱。
“怎么了?”能呆在她身旁的侍女都经了严格的训练,虽说不像官家大小姐一般落落大方,遇事也不至于慌乱成这般模样。看来铁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以至于她都无法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侍女压住声音,勉强镇静下来道:“是……小项死了……”
黎晚晴瞬间站了起来。
小项,是她带来的侍从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