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急忙过来看我的手,我一躲冷声道,“王爷何必作势来关心我,府中的两位美人不管了?”
他低声道,“青璃,你听我解释。”
听到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霍然抬头,“沈亦,你拿我做饵!”
我能想明白他装疯卖傻的潜伏在蝶妖皇身边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他折断我的手骨是为了不让我继续疯魔,可我最说服不了自己的是,他竟从始至终都在瞒着我!
“我从没想过拿你做饵!我本来想找个理由将你赶出府后自己去对付她,没想到你却布置了阵法先我一步逼她现身,从你召出句余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罢手,如果不阻止你,以你这幅身子强行开阵当场就会毙命,我又怎么救你!”
他解释的很急,又隐含责怪,满心的委屈化作利刃冲出口,“是,是我莽撞不自量力!神君这么做不但能让我再欠你一次还能放松她的警惕引她出来,果真是一举两得!”
他的眼中浓云翻滚,似乎揉杂了被我的利刃戳出的伤,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我托松云道长救你,只想让你在这好好养伤,我不知道她会出现。”
心里忽然一疼,我捂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他脸色一变想来为我疗伤又被我的眼神止住。
“所以让我相陪一天的人是你?”
“是。”
“那晚也是你?”
“是。”
“所以看我一直像个傻子一样的做法,你是不是很高兴?”
他抿着唇不说话,淡淡的血丝从指尖溢出。
我凄然道,“沈亦,你混蛋。”
几个字,却像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忽而倾身吻住我,咬破自己的舌尖将鲜血喂给我,我挣扎着捶打他,奈何没有法力只能将指甲陷入他的血肉,他却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任我抓挠,在两人的嘴里都充满浓重的血腥味之后他才放开我,我抬手一巴掌又打在了他脸上。
白皙俊美的皮肤上指痕清晰可见,他哑声道,“就算再当混蛋一百次,我也不愿再让你涉险,你不知道那晚我亲耳听到你说喜欢我,我有多高兴。”
挣扎间早已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他抚摸着我肩膀上的伤,语气自然的就像平常,“不管是楚颜还是青璃,我爱的都是你,只有你。”
我眼中的泪水簌簌落下,又说了一遍,“沈亦,你混蛋。”
他擦去我的泪将我拥进怀,怀里依旧是我熟悉的温度,好半晌我才抽着鼻子道,“两日后我去妖皇谷找你了,可小妖说你走了,你去哪了?”
他叹了口气,拿过毛巾将我的花脸擦干净,娓娓道来,“我从妖皇谷出来之后,去找了趟城隍,他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只好回到天界打探,发现也没人识得这只蝶妖,她能解了紫微大帝下在我身体里的禁制,按理说妖力很强,不应寂寂无名才对,我怕你再去找她她会对你不利,便赶紧重回凡界找你,看到的却是北海龙女和她一同进入到这里。”
我一惊,“北海龙女!”
擦完脸他坐到我身后,让我靠着他的胸膛休息,“是,而且这里已经不是远平城了。”
“什么意思?”
“应该说,不算是真正的远平城了,北海龙女用蜃楼珠将整个远平城的地界都覆盖在其中,利用凡界的倒影自成了一界,所以现在这里应该是蜃楼境,我本以为她和蝶妖皇联手是想对城中的百姓不利,可直到看到你我才发现,她们的目的应该不止那么简单。”
北海至宝蜃楼珠,不是只能以神力才能催动的吗?就像西海的至宝风源戟,玄泽到现在都没办法使用。
“她成神了?”
沈亦冷声道,“没有,她应该是掌握了什么秘法,但这种秘法往往付出的代价极大,我想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还是疑惑,“可为什么你附到了烈斐翌身上,我却还是我?”
“她应该是在你进来之后才开启的蜃楼珠,所以后进来的人都会附在倒影中的某个凡人身上。”
那就只剩最后一处疑点。
“你说看到她和蝶妖皇一起进来,可你不是前几日出城才遇到她的吗?”
沈亦忽而凝重,“进入蜃楼境的人若无施术者允许,是永远都出不去的,你看到我离开了王府五日,其实我是被困在了幻境和现实相连的虚无中五日,五日后我出来,身后已经跟着送公主的车队,我当即识破了她是谁,但她却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故意喝下她给的花蜜装作对你冷淡的样子,只是想为了让你离开。”
其实他没说的是,被困的那五日他过的并不好受,每日头疼欲裂,好多画面和片段不断从他脑中闪过,比从前更甚,而却无一例外的,所有的片段里都有她,或哭或笑,或高或矮,无论面容有多不一样,他就是知道,那是她。
至此,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明白了,蝶妖皇附在了姜如兰身上,那毫无疑问的,云佩环就是白天茵!
什么是为小渄着想,什么一定要找到害人的蝶妖,都是她在诱自己上钩的一出戏,她越是装作纯良,越是让自己放松警惕,一步步走入她设好的陷阱,她不惜代价祭出神器,目的其实就是自己!那蝶妖皇口中说的受人之托,显然也是她了!
我冷笑道,“她这么费尽心思的针对我,是想为她的父亲报仇吗?”
提到她父亲,我心头一凛,西北两海龙神至今还未抓到,她的举动会不会和他们有关?难道共工消散了以后他们还不死心?
沈亦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他在我身后收紧手臂,像在告诉我他会一直在,他的怀里很安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谁也不行。我会杀了那只蝶妖,让她把寿命还给你。”
寿命的事是在妖皇谷,可他当时不是晕着呢吗,我有些无措,“你,你都听到了?”
他沉默着默认。
“那,我的心,你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