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安安紧张的有些胃痛,手也不断发抖,下意识的去握桌上的酒杯,想掩饰自己此刻越来越剧烈的抖动。
但是酒杯仿佛放大镜,之前她的手虽抖得厉害,好歹没什么动静。这下握着酒杯,酒杯上下剧烈浮动,恨不得一头磕碎在茶几上。
“你怎么还没走?”林克披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就看到艾安安跪坐在客厅。
他皱了皱眉,今天艾安安没打招呼就跑过来,他已经有些不悦,他懒得搭理就径直去洗澡。没想到出来之后她还在这。
艾安安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起身结果膝盖磕在了茶几角上,疼的她瑟缩成一团。
“啧,还是这么蠢。”林克一点要关心一下的表示都没有,闲适的走到沙发旁,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随手拿起艾安安刚才醒好的红酒。
艾安安在关于他的事上,倒不太蠢。
知道他不喜欢别人任何形式的接触,红酒也是醒了两杯。
他洗完澡有些渴,仰头一饮而尽。今天的红酒有些涩,兴许是还没醒好。
林克一低头,就看到艾安安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像盯着肉包子的狗,看着他还咽了咽口水。
他脸一黑:“电视柜右面抽屉有酒精棉签,处理完就赶紧走,天都黑了不走是想赖这吗?”
艾安安心虚的看着他,讷讷的找出棉签坐回茶几旁的地毯上开始处理伤口。
林克整个人放松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艾安安边擦酒精边偷偷看他的蠢样。
不能再继续了,这个女人现在连装都装不住了,他想。
艾安安磨磨蹭蹭的,屁大点的伤口擦了十分钟,终于在林克越来越黑的脸色下整理了垃圾站了起来。
林克撇过头看也不看她,“赶紧走吧,让司机送你。”
艾安安跌跌撞撞的,就好像刚才喝下去大半杯红酒的不是林克而是她一样。
她像小僵尸一样跌进了林克怀里,把林克吓了一跳。
艾安安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一样不得已,带着哭腔说:“你喜欢我吧,林克。”
林克满头黑线,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放开我。”说着就要推开她。
艾安安不肯撒手,强撑着嘴硬:“你是不是要跟陆玫跑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呜呜呜……”
林克冷声说:“艾安安,需要我提醒你吗?按我们当年的协议,谁产生感情立马合约作废老死不相往来。”
“你就是一个骗子,你总想用老死不相往来圈住我,想让我老老实实的待在不觊觎你的位置。可你压根就没想过如果我都按你说的做,就在心里给我一个位置。”
她不想显得太过软弱,但依然止不住流出眼泪,“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你从一开始就没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我不能白白就这样失去你。”
艾安安越说越难过,没想到眼泪也能壮怂人胆,她颤巍巍的伸手去摸林克的胸膛。
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实,温暖。
她把头靠在上面,听着他的心跳。
很快。
她伸开双臂环住林克的腰,有史以来第一次抱住他。第一次窝在这个在法律上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怀里。
艾安安泪如雨下,比她想到陆玫和林克这两个名字一起出现时留的眼泪更多。
原来抱住自己的爱人,依靠在他的胸膛,感觉这样幸福而圆满。难怪舒婷写诗的时候会写出“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这样的句子。
她本来已经觉得满足而冷静下来,想退开来跟林克说几句心里话。
说实话,她在上周看到林克陪陆玫挑戒指的样子时,就已经崩溃。今晚就是抱着“就算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也要跟他摊牌表白,不然再也没有机会了”的念头跑来的。
但她抱住林克听着他的心跳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想错了。这样一个怀抱对她来说就已经很美好而温暖。
结果她一退开,就看到林克面无表情,仿佛坚冰一样的眼神。
“抱够了吗?抱够了就起开。”
安安自嘲的一笑,怪不得刚才抱的那么顺利,他没有推开自己不是因为不讨厌她或者喜欢她,而是冷漠的将她当做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她一瞬间心凉的生疼。
安安双手捧着他的脸,执拗的想去吻他。
林克一震,厌恶极了她的靠近。
她对于吻也是如此生涩,真正能够触碰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什么法式热吻,什么唇齿交缠。艾安安没什么经验。自十五岁开始她就只喜欢林克一个人,一晃十年过去,林克从她遥不可及的人变成了她法律上的丈夫。但她依然只牵过一次林克的手,还是在他带着她去见父母那天。
她的唇轻轻的挨上林克的下巴,再到嘴角。
在艾安安的眼里,林克的脸有全世界最漂亮的线条,棱角分明如雕塑刻出的下颌线让他不笑的时候冷肃异常。可他偏偏有着自然上翘出微笑弧度的鱼唇嘴,这样矛盾又和谐的美丽。
安安生涩的伸出舌尖舔过林克紧抿的唇,在缝隙间游走。他死死防守,她也不急切的要去攻破,一遍遍的在周围轻柔的舔弄着。
林克深呼吸,闭上了眼。
他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换做任何一个别的女人这样纠缠不休,要么让对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要么他不会让自己忍耐欲望。
他不需要为了任何人禁欲,也有把握在事后摆平任何人。这些女人接近他要的无非是名和利,他给的起。
但是艾安安不一样。
她喜欢他,甚至爱他。
这喜欢比其他女人加入了各种乱七八糟附加条件的喜欢都更纯粹,也更狂热。
他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不能碰她。
一旦碰了,他有预感,这个女人从此他就甩不开了。
安安睁着泪眼,视线模糊的去亲吻林克,她真的不甘心。
林克冷着脸避开了。
安安一时间分不清心痛这回事到底有没有上限,林克怎么总能让她觉得更痛了一点。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灰尘吗?八年来,他都是这样躲避着她的靠近,像躲着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