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怎的无端拜别?”沈源之听到沈天要离开,也是不由得楞了一下,便缓缓说道。
沈源之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沈源之:“非也,此事也并非一时起意。”
“那是何事使贤弟如此焦急?”沈源之也是有些不解,毕竟也算是一家人,总想问个清楚。
沈天拱了拱手:“说起来到有些惭愧,吾虽自幼习武,却一直没能有什么建树,如今于家大小姐年已及笄,若是再待在沈院,小弟颜面也要丧尽了。”
“哼,”沈源之听到这儿心中自是有数,便是仰起头淡淡道,“若是你当初肯随老夫好好学习一番,如今也是能够考取些功名了吧。”
“兄长,莫要嘲笑贤弟了。吾大脑愚昧,难以习得诗书教化,便是这剑术倒是得心应手,时日有些精进,如今也是要为自己的前程所考量一番了。”
沈源之摆了摆手,转过身去,负手而立,长吸一口气道:“天弟,莫不是为兄的要说你,习武仅仅用来强身健体,远不及书中的知识所带来的力量啊。”
“贤弟自是明白,但也难以挽回,便是要出门闯荡一番也未尝不可。”沈天如今正当年少,意气风发,怎会理沈源之的劝告。
沈源之便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也好,若是你没能有一技之长,那于家也自然是看不上你一个沈家的身份,临走前去向总管多要些盘缠吧。”
沈清蝶在旁边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她也并不是什么外人,自然不需要避险,心想道:“小叔所指于家大小姐应该就是于倾清,从小我们三个便是至交好友,一起游历嬉戏,这等青梅竹马倒也般配啊。”
“小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沈清蝶不假思索的就问了出来,但是迎接她的却是沈源之略带怒意的脸。
“不识礼数!清蝶,为父平时如何教导你的?嗯?”沈源之怒气冲冲,一把敲在了沈清蝶的脑袋上,这下沈天也没有帮清蝶挡住。
“是叔父,叔父。阿爹别打了,清蝶知道错了。”沈清蝶也自知理亏,难以争辩,辄委屈得求饶着。
“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样了。现在你叔父要离开了,好好与他聊聊吧,平时你们玩得比多,比较亲。”沈源之这次竟然出奇的没有继续责罚她,反而是有些开明起来。
沈天揉了揉沈清蝶的头,眼神也是变得温柔起来。
沈清蝶抬起头,温情脉脉的看着沈天,自小就属这小叔最照顾她了,也可能是年纪相仿的缘故吧,平时也比较投机。
“叔父,你这番出走也不知是何年归来,但是清蝶知道,你回来的那天定是来娶倾清妹妹的,清蝶能等到你的好消息啊。”
沈天也是笑了笑,便说道:“这番出走,自然是为了争一个好前程回来,到时候大家开开心心的成为一家人,大团圆才好。”
沈天说着,突然脸上的笑容有些凝住,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放了下来,严肃的说道:“不是说要危言耸听,但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讲。”
“叔父请讲。”
“那容天华……你还是莫要与之有什么往来比较好。”
沈清蝶一听到小叔说道容天华,心里也是一紧,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她咬了咬牙,瞥了一眼旁边的父亲,狠了一下心,也顾不上自己的什么形象了,对着沈天也是破口大骂。
“此事与你无关,就算你是叔父也不应该管。我们自幼生活在一起,有些事情清蝶自是明白的,莫要劳叔父操心了。”
沈天也对清蝶的转变有些不悦,但是耐住性子对她说道:“听叔父的一句劝,这容天华大师兄,还是少招惹为妙,不然怕是要引火烧身也不自知啊。”
“自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别说了,清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沈清蝶也是一点都不逞多让,倒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
只听到一身冷哼打断了两人地争闹,沈清蝶不用转头便可知道,迎接她的自然是狂风暴雨。
“清蝶,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有没有家法礼数了?”
沈源之恶狠狠的瞪着沈清蝶,心里已经是非常的动怒。
他先是朝着沈天说道:“贤弟还是早些启程吧,家务事为兄自然是会亲自解决的,不劳贤弟费心了。”
沈天点了点头,谢过了沈源之,眼神灼灼的看向了远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沈清蝶,无奈了叹了口气,便匆匆离去了。
“叔父慢走。”沈清蝶也是有些忌惮,便是乖巧的与沈天拜别。
但是心中的惶恐并不能减少一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失了态,这下子免不了一顿受苦了。
“阿爹,清蝶知道错了。”沈清蝶全身都有些微微发抖,因为她很久都没见过父亲如此的生气了。
沈源之怒哼一声,都不正脸瞧一眼沈清蝶,就大步向前走去,撂下一句话:“到祠堂里来。”
沈清蝶两股战战,却别无他法,只能乖巧的跟在身后走到了祠堂当中。
“跪下。”沈源之冷冷的说道,语气中竟然听不到一丝的怒意,但是沈清蝶知道,这个时候的阿爹是最可怕的。
沈清蝶颤颤的跪下了。
“子曰:‘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你却今日所做之事,你可知道反省吗?”沈源之静静的问道,“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说罢,他摇了摇头:“真是翻天了你,竟然敢出言不逊,哼!”
“阿爹。”沈清蝶轻声的叫道。
但是沈源之却充耳不闻,便道:“先在着跪两个时辰,跪完回房将《礼记》抄一遍。”
沈清蝶也有些心惊,再次叫道:“阿爹。”依然得不到回应。
目送着沈源之远去,沈清蝶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阿爹这次感觉很生气,真的是吓死了。”沈清蝶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要是换做以前来说,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那沈源之走出祠堂外,慢慢走远之后,便匆匆的离去了,感觉也是有什么事情要忙。
祠堂中的沈清蝶也是不敢违抗沈源之的命令,只能跪在地上,心里想着些什么。
一晃两个时辰便过去了,沈清蝶已经浑身乏力的趴在地上,全身发着虚汗,嘴里有些喘气。
这两个时辰中,也就沈欢来看了一眼小姐,端了些水过来,其他时候也并么有看到过其他人过。
沈清蝶只感觉到两条腿有些发麻胀痛,艰难的站起来,靠在厅内的大柱上,感觉到头昏昏的,眼前的景物都有些发虚。
“这要是换做小时候可不会这样啊,”沈清蝶紧皱着眉头,她小时候可少不了这样那样的责罚在自己的身上,近段时间少了之后,身体素质反倒下降了不少。
“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的啊。”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想到阿爹那怒火滔天的面容,就有些后怕,她很久没见过那样的表情了。
沈清蝶揉了揉自己的大腿,让自己能够放松下来,她有一点没想到,换做以前阿爹也总是会过来看一眼,可是今天走了之后就没见到过他的身影了。
“小姐,奴婢扶你回房吧。”沈欢是时走了过来,扶住了沈清蝶。
沈清蝶看到她,微笑着:“无妨,就这点责罚还并无大碍。”
沈欢扶着清蝶慢慢移步到了闺房中,稍作歇息就赶紧走到了旁边的书房中。
清蝶有自己独立的一个书房,就靠在闺房边上,她可不敢浪费太多时间,要是不赶快抄完,肯定还是少不了其他惩罚的。
提起笔,认真的抄录起《礼记》来,这书沈清蝶自小也读了很多遍。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
刚写了没多会儿,便听到一阵敲门声,然后门缓缓的打开了。
只见一名男子面容颇为秀气,长得与沈源之神似。虽一身书生装扮,轻袍缓带,却神态飘逸,眉目清秀、俊雅潇洒。
“小妹啊,你怎么又犯事了,又惹爹生气了不是吗。”来着正是沈清蝶的亲哥哥—沈熠。
沈清蝶看到沈熠来看自己了,也是颇为欣喜:“阿哥,怎有空来看妹妹的?”
“下午时候,看到爹有些怒气的走出,便猜想到是不是妹妹惹什么事情了,看来没猜错吧。”
沈清蝶嘟起了嘴,有些委屈道:“不是奴家的错……”
“还不清楚你吗,哥哥来陪你一起抄吧。”沈熠也是有些溺宠这个妹妹,想着帮忙负担一些。
沈清蝶点了点头:“也好,那哥哥帮清蝶研墨,若是不嫌也可以抄抄。”
“最近都在练武,很久没有读过书了,此番正好温习一下。”沈熠显得就没有像沈清蝶那么沉闷,反而有些乐呵呵的
沈清蝶自然也是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写起字来都不觉得那么累了。
是夜,在两人的互相鼓励下,便是抄完了《礼记》。
“哥哥早些回去歇息吧,剩下的妹妹自会安排。”沈清蝶说道。
“妹妹早些睡吧,哥哥先回去了。”沈熠当然也不会客气。
沈清蝶看着哥哥远去的身影,走出了书房,又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