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了毕方的开解,谛玄澈脸上的愁容也没有减少。他重重地叹气,尔后站起来道:“她下次怕是会直接来找你。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方才聊着聊着,毕方就已经感应到毕方的气息出现在冥界。但是为防万一,谛玄澈还是压下这个发现,没有对余蒙蒙明言。
这事儿,他现在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头疼得慌。
而毕方的眼睛漆黑,仿佛是藏着两汪深潭一样。往事突然袭上心头,仿佛是经久弥漫的烟雾一般,令他的心情跟着沉郁起来。在谛玄澈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以后,毕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自己一直隐忍的情绪。他冷笑一声,心内道:若不是你,本尊岂会在这冥界躲了这几十万年?
如今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罢了,余蒙蒙。后面的事情,本尊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样,才能给你惊喜。
出了鬼宫,余蒙蒙便感觉一阵阴风绕身而过,她立即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肩膀。正欲迈步的时候,身上突然就多了一件御寒的披风,余蒙蒙回头,见是清河墨昌站在自己的身后,便笑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还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回来冥界也不知道看看老朋友。”墨昌屈起手指,给了余蒙蒙一个爆栗子,语气却带着暖意。但是他的眼神隐隐担忧地看着余蒙蒙,方才不过是一阵小小的阴风,她就表现出如此畏寒之态,那她的身体,该有多么的孱弱啊!
余蒙蒙单手抓紧了那披风,抬手揉了揉脑袋,笑道:“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我还不是太忙了。你都不知道,今天一整天做的事情有多少,简直累垮了我!”
“蒙蒙,你这额头怎么回事?且周身的灵气,也不同往日。”不同于墨昌直接上来叙旧,清河看得真切,因此疑惑地看着余蒙蒙问。边问还边伸手将余蒙蒙的披风两边拉过来,将带子系紧。
余蒙蒙听了这话的,不由地神色一变,立即瘪起了嘴,露出委屈的眼神来。眼中泪光点点,忽然就不想这么匆匆回人间去了,左右,幽鬼去不死族取那片莲,来回还需要几天。于是,她捏着自己的衣角道:“清河哥哥,墨昌,我们去喝酒吧。边喝边说。”
大不了,直接从冥界去魔界。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白华,但是要她爽约,她更是无法做到。这么一想,连三带二的,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让二哥带着徐冰儿去苏府中等自己。
顿时脸色一暗,面上更委屈。算了,还是趁早回去吧。余蒙蒙在心中算计了一下,在冥界再待一个时辰,便已经差不多了。
二人见她的神色不对,虽然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相视了一眼,然后俱向着余蒙蒙点点头。余蒙蒙见他二人同意了,便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楼前,媚媚正好开门,见是余蒙蒙,激动地小跑过来,先福身,而后笑容满面地道:“主子,您可算是知道回来一趟了。”
“我这段时间不在见,家里的事情,都赖你打理,辛苦你了。”余蒙蒙摸了摸媚媚的脑袋。
媚媚向来胆子大,也惯常爱同自己的主子开玩笑。她道:“瞧主子您说的,就好像您在家那会儿,就是自个儿打理这楼中之事的!”
余蒙蒙一听,自己这台子还没建好三秒钟,媚媚这个爱顶撞主子的家伙就给自己拆干净了,因此一笑,将媚媚的脸蛋儿捏起来,笑骂:“好你个小蹄子,这么就不见了,还以为你学乖了,谁知道还是老样子!”
“都是主子把媚媚惯坏了,反过来还说媚媚不乖!”虽然小脸儿皱巴巴的,但是媚媚的眼中洋溢着许久不见的喜悦,声音也俏皮得好似要从她的嘴巴里跳出来似的。
余蒙蒙放开她的脸颊,道:“去准备酒菜,没看到这二位爷来我们家做客了吗?”
“是,主子!”媚媚听了这话,便小跑着朝楼中去忙活了。
而余蒙蒙则请清河和墨昌入内。到了她惯常工作的书房中,媚媚早就吩咐人泡好了茶。余蒙蒙入内,见自己快要一年半没有回来,但是这书房内却很是洁净,纤尘不染。她满意地笑了下,转头对清河和墨昌道:“没想到媚媚这丫头,看着没大没小的,做事情还是老样子,不出一点差错。”
墨昌笑道:“是啊,都说近墨者黑。但我看媚媚这丫头,就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
这话,成功地令余蒙蒙给他射了一枚白眼。但被墨昌损惯了,余蒙蒙也只是一笑而过。三人分了主宾做下,余蒙蒙笑着让道:“清河哥哥,墨昌,媚媚泡茶的功夫一绝,当初在这书房中处理公务到深夜的时候,我都是靠媚媚的这手茶功夫才能顺利完成。”
如此说,清河个墨昌也不得不拿起茶杯来,给余蒙蒙一个面子。在二人不约而同地放下茶杯的时候,余蒙蒙这才开口道:“我记得那会儿,我初到冥界的时候,一个人稀里糊涂地走到了楼中。清河哥哥和墨昌都在场的吧?”
“嗯。”清河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方知余蒙蒙请他们来此,不是喝茶喝酒这么简单的事情。
墨昌自然也明白。他看着余蒙蒙,却嘴角勾笑,道:“你这么问,倒是新鲜。”
“是啊。我想起来一些之前没有想起来的事情。”余蒙蒙淡然一笑,将自己额头上的刘海向旁边拨开,她道:“方才清河哥哥也注意到了我额头上的这个印记,所以我也不想隐瞒。之前,你们见到我的时候,这个印记,也曾在我的额头上吧?”
“确是如此。”回想了一下那日的情景,清河点点头。墨昌自然也看见了。
余蒙蒙道:“如此,你们为何从来没有问过我从前的事情呢?是鬼王之前跟你们通过风了吗?”
毕竟,能跟鬼王去楼中的,也不过是几个重要的鬼差。楼中的女子,楼中之事事事精通,但是出了楼,便一切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