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丛睁开眼睛,忍不住呻吟出声,怎么回事儿?脑门儿怎么会这么痛?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隐约还有些印象,她记得她正在睡觉,然后做了个梦。梦里她的存折上竟然多了两个零。米丛又惊又喜,数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一激动翻了个身,从床上掉了下来,关键还是脸着地。
米丛猛的坐起身,紧张的摸摸自己的脸,本来就长得一般,这一摔还不得直接毁容。
“苍天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刚摸到脑袋上的纱布,米丛便感觉到头猛的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钻进了她的脑袋里。
那是一连串的陌生记忆,是一个和她拥有相同名字的小女孩,从出生一直到长大的记忆。
记忆的最后一幕,小女孩正在花园里玩耍,好像是在追一只兔子,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啪叽,刚好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小女孩再睁开眼睛,那具身体里的人已经变成了米丛。
米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穿越,毕竟像她这种梦想成为米虫的废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配置。
一时头皮发麻,她占了原身的身子,那原身去哪了?她该不会把人给害死了吧。
不要啊!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来我梦里吓我,如果你见了阎王爷一定要和他说明情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们能换回来我一定不会反对的,我发誓。”
米丛嘴里碎碎念个不停,眼睛骨碌碌地到处瞅,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缓过神来,米丛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她好像穿越到了古代,从那些记忆里可以知道米丛成了知府大人后院里的一个小庶女。
再过几天才满七岁,亲娘在三岁时死了,小米丛行四,嫡母育有大哥儿二哥儿大姐儿和五姐儿,庞姨娘是二姐儿六姐儿生母,王姨娘是三姐儿生母。
单这样看着就知道是个规矩人家,可惜小米丛的生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生了小米丛之后没几年便郁郁而终。
怪不得小米丛不受宠,醒了这么久,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米丛叹了口气,摸了摸额头的伤。她估计自己是回不去了。还好家里还有个哥哥已经结了婚小侄子也快一岁了。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米丛眼泪哗哗往外流,越哭越累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陷入沉睡的她自然也没有发现眉心突然一闪,好像有什么在发光。整个府里的人也没有一个发现花园里的那块儿沾有小米丛鲜血的石头,突然就消失了。
等小米丛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心里又伤心又害怕,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摸着心口总觉得那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比小米丛大了一两岁的小丫鬟听到声音,赶紧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姑娘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玉竹我可怎么办啊。”
小丫鬟两眼湿漉漉的,赶紧上前扶着米丛坐起来。
米丛闻到米香,肚子骨碌碌叫了起来:“别哭了,你再哭,我就要饿死了。”
玉竹极了:“呸呸,姑娘可不能说那个字,不吉利。”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你再磨蹭等方嬷嬷回来,看我不告你一状罚你月钱。”
这不说还好,一说,小丫鬟立刻又哽咽起来:“是我没看好姑娘,等嬷嬷回来,我怕是不能再伺候姑娘了。”
米丛叹了口气,她只是想喝口粥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哪有那么严重,况且你走了谁来伺候我。”
玉竹正哭得起劲,闻言一滞:“姑娘是主子总有人伺候的。”
米丛看了她一眼:“可那些人又怎么会用心。”
玉竹握紧拳头,瞪着两只圆鼓鼓的大眼睛:“她们敢!”
米丛轻哼一声:“她们有什么不敢,虽说也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可恶心人的事怕是不会少了。”
“姑娘,我……”
米丛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和她折腾:“好了,这次又不怨你,要怪也是我的错,我不该去追那只兔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平白摔这一跤。”
玉竹可不依:“怎么会是姑娘的错,明明是那兔子,哪里不跑非要跑那条路,这才害姑娘被石头绊倒磕到了那石头牙子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玉竹声音越来越低,见米丛用手去碰额头上的伤口脑袋恨不得埋进胸口,把自己给捂死。
啪啪,立时扇了自己两巴掌:“姑娘,是玉竹不会说话,姑娘千万别难过,夫人赏了最好的伤药,一定不会留疤的。”
米丛只是摇了摇头,她摸了摸额头伤口的位置,一时间感觉有些奇怪。
她有预感,额头上应该会留下疤痕,就好像那里原来就应该有一个疤痕似的。
“真奇怪,我怎么会这么想呢?”米丛喃喃自语。
“姑娘在说什么?”
米丛摇摇头:“没什么,快些用饭吧,饿的我都没力气了。大姐她们应该已经得了消息,现在说不得就在路上,到时候就是想吃也没空。”
玉竹哪敢再说什么,小心服侍米丛用饭。
等米丛喝了一碗米粥,刚好用了一小碗鸡汤,一大群人便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
大姐儿最是端庄和气:“四妹可是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屋子本来就小,进了这么些人,立时显得有些憋闷,连空气都薄了一层。
米丛腼腆地笑了笑:“除了脑袋有些疼,倒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要仔细养几天罢了。”
二姐是个直爽的,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鸡汤味儿,掩袖笑笑:“闻闻这满屋子的鸡汤味哪里还有不好的。”
听她这么说连大姐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屋子的主子丫鬟全笑的花枝乱颤,米丛是个没心眼的,姐妹们开心,她也跟着开心,倒是玉竹在一边涨红了脸。
两个妹妹年龄还小,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不似来探病的好像只是换了个地方玩耍。
三小姐心思重,瞧着米丛顶着脑门上的白布笑的两眼眯缝起来,怎么看怎么蠢,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四妹,也不是做姐姐的我说你,你什么时候不摔偏偏今天摔,你哪里摔不好,偏偏在园子里摔。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坏了大姐的好事。”
染了蔻丹的指甲不轻不重抵在米丛的脑门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刚好抵在她的伤口上。
米丛心里咯噔一下,眼见大姐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便知道有些不好了。
心里叹了一声,只能假装没听懂三姐在说什么,鼓起脸颊恨恨道:“都怪那只兔子,等我把它抓住了我一定把它炖了吃掉。”
“我们府里的园子什么时候有兔子我怎么不知道。”三小姐有些不依不饶:“你自己淘气偏要推到兔子身上,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没的把我们姐妹的脸面全丢了。”
大小姐蹙了蹙眉:“好了,园子那么大有只兔子有什么稀奇的。”
今日有世交来访,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夫人给大小姐相看夫婿的大好日子。
四小姐偏偏这时候摔破了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知府后宅里起了什么龌龊。
好在两家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好人家,虽然有些败坏了兴致,到底没什么妨碍。
大小姐心里到底藏了口有些怪米丛伤的不是时候。可是看着眼前傻乎乎的小脸,再想想母亲说过的话,那口气也就散了。
扫了眼米丛额头的伤口,恍然忆起母亲眼中的忧虑。
“我问过大夫那伤口极深,八成会留疤,说不得就连婚事也会有妨碍。你啊,别胡思乱想,给我摆正心思。你是我和你父亲的嫡长女,别说她没有坏心,就是有又能怎样。”
想想母亲的话,再看看眼前的小人,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怜惜,到底米丛也是她的妹妹。
“四妹怕是有些累了,今天就散了吧,四妹好好休息姐妹们改日再来看你。”
米丛舒了口气,脸上适时显露出一丝倦色:“玉竹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送几位小姐出门。”
玉竹听到米丛唤她,还有些没醒过神儿来。
三小姐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连伺候主子都不会,这种奴才留着有什么用,四妹不是姐姐说你,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样子。”
玉竹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小身板哆嗦的跟个筛子似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大小姐仿佛没看到玉竹一般,一把握住三小姐的手腕拉着她就走:“三妹你也好久没有去我那里了,今日赶巧不妨就去坐会儿。”
米丛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出了院子。
米丛松了口气,拍了拍她说小胸脯:“吓死我了,三姐姐怎么还是这么凶,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
见玉竹望着门口一脸心惊胆战的样子,米丛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好了人都走了,还不赶紧从地上起来,小心跪坏了腿,到时候三姐姐不赶你走我也要赶你走。”
玉竹赶紧爬起来:“姑娘可别和奴婢开这种玩笑。”
“谁说我在开玩笑,我可是很认真的。”
玉竹只得跺了跺脚:“姑娘……”
“好了,你家姑娘累了,赶紧过来服侍我睡觉。”
额头上的伤米丛整整养了一个月才养好,最后只在额心留了一小块儿浅疤。
为了这个,方嬷嬷眼泪就没断过,差一点就要把玉竹撵出去。
米丛好说歹说才劝住了方嬷嬷,罚了玉竹两个月月钱。好长时间方嬷嬷都没给玉竹一个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