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紫衣女子说做就做,也不知她从哪里搞来了一把硕大铁剪,她对此显是颇为在行,在动用铁剪前,竟先在庙中央生起一团火,并将铁剪架于火上反复烘烤。
眼见着那铁剪发红,她仰头喝下灌下一口药酒,一口喷于铁剪之上,铁剪身上登时发出了阵阵“嗤嗤”响声。
见到如此“震撼人心”的情景,李道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哑声问道:“紫姑娘,这铁剪端的是骇人,我李道可无福消受。”
紫衣女子嘻嘻一笑,道:“李二公子且放宽心,不仅仅是你,那四个憨包也无此殊荣,这铁剪专为岳大人准备。”
闻言,李道与李大四兄弟皆是怜悯地瞪了岳封一眼。
岳封咬牙道:“我说紫姑娘,你怎的如此不通情理,早知当初在颍川我便不救你命,任由赵姑娘报仇。”
“紫姑娘”从火中将那烧得通红的铁剪提起,缓缓向岳封靠近,红唇一撇,道:“岳大人,此番我本可取你性命,只是我却未曾如此,只是去你‘负担’,已是饶你一命,一命抵一命,莫非不公平么?”
“歪理!”岳封啼笑皆非。
眼见着那飘着白雾的火红铁剪靠近,他好似任命般闭好了眼睛,双手缓缓用力,想从绳索中挣脱出来。
绳索并不似牛筋那般坚韧,要挣脱并不是难事,尤其是对于勤于修持内劲的岳封来说,只消内劲一发,那捆破麻绳便要应声断落。
紫姑娘脚步一顿,笑道:“岳大人无需多费手脚,你们来此破庙前,已是中了天仙子与软骨草的混毒,不仅失去力气,内劲亦是无法动用。”
李道点头附和道:“是啊大人,早些死了也可早些转世,不要挣扎了。”
“哦,是吗?”岳封忽笑出了声。
紫姑娘脚步再次一顿,不无狐疑地盯着岳封,依据她的预料,这岳封本该惊慌失措地求饶才对,只是这结果却是与她预想中的截然不同,亦或者说,是完全相反。
是在故弄玄虚么?
紫姑娘美目一眨不眨地盯在岳封面上,他依旧在笑,那笑很是恬静,绝不像是强自装出的虚假之笑。
岳封道:“怎么,紫姑娘怕了?”
紫姑娘冷哼一声,道:“你说我怕,那便当我怕了吧,我也不对你动手了。”
说完,她果真不再对岳封出手,反是提着滚烫的铁剪转向李道。
李道面上本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见紫姑娘忽换了目标,干笑一声,苦笑道:“紫姑娘,这铁剪我李道无福消受,您还是拿岳大人动手吧,我向您老人家保证,他正是在故弄玄虚。”
岳封不满道:“我说李二公子,你我眼下好歹也是处于同一战线,如此揭我老底是何道理?”
李道苦笑道:“大人,此事能怪我么?再不揭你老底,我可做不成男人了,我李道年方二八,尚未娶妻生子,甚至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几次。”
岳封面上现出一丝讥诮,讥讽道:“我可是听说你在青楼中夜夜笙歌,哪个头牌都将你唤作‘财神爷’,这还没尝过几次?”
听着李道与岳封一唱一和,紫姑娘只是迟疑地望着这二人。
这二人缘何如此镇定?紫姑娘一时拿不定主意,瞧瞧这个,再望望那个,皆无半分悲痛欲绝之意。
而李大四兄弟却是没有岳封、李道这般好演,四声脆响响起,四人齐齐运起了内劲,震落了躯体之上的麻绳。
“着!”李大急于替自己与三位亲弟解毒,因而一脱困便是领着三个亲弟将紫姑娘包围在了中间,顺便拾起了地上的麻绳,趁紫姑娘失神,一股脑将她牢牢捆住。
“哼。”紫姑娘冷哼一声,事已至此,她如何还不知中计?
虽说那四根麻绳将她上身牢牢捆住,然双腿、双脚却是不受限制,只是她打眼一看,那李大四兄弟皆是半蹲下了身子,对她怒目相视。
这四兄弟平日多以修炼外功为主,下盘极稳,紫姑娘平日虽多服食药草强增内劲,然因内劲并非苦修所得而略显虚浮,运将起来竟是无法撼动这四个铁塔般的汉子。
岳封亦是震落麻绳,施施然向紫姑娘走去,淡然笑道:“紫姑娘,不知此时又是谁落于谁手中,谁饶谁的性命了?”
李道更是嘿嘿笑道:“如此美人,杀了倒是可惜了,不若给我那老爹做个小妾,日后也算是我后娘了。”
紫姑娘柳眉倒竖,两只杏目隐有怒火喷涌,她瞪着岳封,怒声道:“你并未中毒?”
岳封摇摇头,轻笑道:“毒我中了,只是我等中的只是天仙子的毒,被你凉水一激,又可运功抵抗,早早便是消弭了去了。”
见紫姑娘依旧不解,李道附和道:“岳大人早知你会识破我等伪装,因此定下此计中计,专为擒你这盗取粮草的小贼。”
“你如何未中软骨草之毒?”紫姑娘也不理会李道,只是向岳封质问出声。
“好说。”岳封笑了笑,“要怪只可怪你太过大意,近日平原县风声鹤唳,整个县中皆有我眼线,只是近来,我手下中最为细心的一位却是发现了些不同寻常。”
此事却是陈良所报,他平日掌军务,因而常与大夫打交道,机缘巧合之下,恰好发觉平原县野外近来少了两味药草,这两位药草便是天仙子与软骨草。
这两味药草极少会用来治病,因此药铺极少采摘,而至于陈良为何会发觉,却是还要感谢李鸿。
李鸿近来病重,而天仙子则恰好拥有镇痛功效,药铺药仆与李府下人在整个平原县皆是采摘不到,又不好因这点事麻烦岳封,只得无奈向陈良禀告。
而陈良却觉此事有些蹊跷,因此便又将此事上报予岳封。
“紫姑娘,我想你自李府中盗取粮草时,亦是用了天仙子与软骨草的混毒,因此整个李府中的下人皆是沉睡不起,即便你敲锣打鼓,恐怕他们也不会有丝毫反应。不知我说的可对么?”岳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