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李大四兄弟忽而一愣,苦笑自语道:“也罢,左右皆是死,倒不如将真相向大人交待一番。”
李大沉吟片刻,道:“大人,老爷对我等有知遇之恩,我等本不欲行此落井下石事,只是受人胁迫,无奈做出了此事。”
李道本是獐头鼠目,长相本就有些滑稽,然此刻却是出奇的冰冷,冷喝道:“还不快如实招来,否则我必取尔等性命。”
若是旁人听闻李道此言,必是会嗤之以鼻,李道平日迷恋促织,对武道一途只懂些高深的轻身功夫,其余与人相斗的技艺却是一窍不通,如此之人道出取人性命之言如何能令人信服?
只是李大四兄弟闻言却是噤若寒蝉,若是岳未曾看错,这四人竟是同时打了一个寒战。
这下岳封倒是要对李道刮目相看了,这位大腹便便、脾气柔和的贵公子竟有如此震慑力,这其中有何秘密却是不得而知了。
“少爷,那人脸戴面纱,容貌我等皆瞧不分明,只是我等料想其容貌极其秀美,只是一双妙目,已令我等移不开眼睛。”李大回忆片刻,如实向岳封说道。
岳封迟疑道:“听你如此说,我已有三四成猜到此人是谁了。”
李道怔了一下,问道:“岳大人,你倒是说说看,令这四兄弟瞧瞧大人说的是对是错。”
岳封摸摸鼻子,颇为尴尬地说道:“那人是不是身着紫衣,随身背一硕大药葫芦,药葫芦上还有些许奇异铭文,复杂得很。”
李大瞪大眼睛,拱手向岳封说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那人正是如此装束,她向我四兄弟下了奇毒,并以此要挟我等,我等无奈,只得助她行事。”
李二附和地点点头,并跪下身子,惶恐道:“大人,不是我等有意欺瞒,实在是我等只是有意疏于职守,其余的事情,我四兄弟应该不知情,大人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若大人不信,自治罪于我等便罢了。”
四兄弟齐齐跪下身子,向李道请罪一番后,李道方才厉声道:“此事下不为例,此番你等便协助岳大人破案,至于你们身上的毒,我自会想方设法破解。”
李大霍然动容道:“若是少爷出手,这点毒自然不在话下。”
岳封却是暗自不解,这李道不过是一个富贵少爷,如何能赢得部下的如此追捧,如此说来,这李道必有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
李大四兄弟的敬佩之意明显是发自肺腑,除却敬佩外,其中亦是不乏些许恐惧,这的确发人深思,只是眼下却不是思考这等琐碎之事之时。
事实的确如岳封所料,这次的事情的确是那紫衣少女所为,至于行事缘由也不难推断,前次紫衣少女欺诈张邈不成,被赵霆与岳封识破后便是怀恨在心,因此有此一事也在岳封的预料之中。
只是岳封未曾想到的是,这紫衣少女的动作会如此之快,他们才刚刚来到平原县不过半月,紫衣少女便是跟随在后有了如此惊人的行动。
说来,甚至不知她名姓?岳封苦笑摇头,说句不客气的话,在遇到这紫衣少女前,他也曾对赵霆有几分好感,只是遇到紫衣少女后,他便觉这少女脾气秉性正是他最为倾慕的类型,想不被其牵扯心弦也是难上加难。
这紫衣少女医术不知如何,毒术、武艺却是极为高超,否则也不可能在赵霆的追杀安安稳稳地活了这许久,唯一一次吃瘪,还偶然被岳封坏了赵霆的好事。
岳封苦笑道:“如此说来倒也难办,我听闻那女子颇为精通蜈蚣之术,最是擅长盗墓,想必定是将粮草等物全然藏于地下,狡兔三窟,要寻到入口并非易事。”
李道摇摇头,道:“大人,我常与促织为伍,手下上百促织无比如臂使指,我等人不好寻找,我便派促织去寻,促织脚程不慢,要寻遍平原也只需几日而已。”
岳封眉毛一扬,油然一笑,问道:“你愿意帮忙?”
李道理所当然地点头道:“为何不能,这年纪虽不大,只是从出生便是活在平原之中,这平原历经了数位太守,我李道还从未见过似岳大人这等好官,若不帮大人,我李道也忒的对不起这名字了。”
李鸿替两子起名之时,一取孔圣人所创儒门中的“儒”字,二取李耳李圣人所创道门“道”字,正是希望二子能秉承先人遗风。而这二子也的确不负其所望,李儒算无遗策,李道则是颇得李耳遗风,最是逍遥。
“好,好。”岳封心中感动,向李道伸出一只手:“不论结果如何,你这朋友交定了。”
李道微笑颔首:“大人若有此意,我自无不可,自打见大人的第一面起,我便知大人不是寻常之人,能交大人这朋友,我李道三生有幸。”
“彼此彼此。”岳封深深望了李道一眼,后者的秘密并不算少,甚至比之岳封本人也不遑多让,至少岳封如是认为,而自李大等四兄弟的态度来看,应当也是如此。
李道负手道:“李大,我便给你兄弟四人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寻到那紫衣女子踪迹,此事我便不追究,日后尔等还在我李府做事,此事日后绝无其余人知晓。”
李大拱手道:“全凭少爷与大人吩咐。”
岳封笑了笑,道:“说起那紫衣少女,我倒是忽有了计策,此女最是贪财,我等可全凭此引她出来,以她的性格,她必定会出手。”
是了,这少女似乎颇爱金银,每番出手,必定是与金银相关。岳封不觉莞尔一笑,如此身手、能力,竟还贪恋金银之物,也不知是因何缘故。
“大人,下令吧。”李道行个将礼,领着李家四兄弟向岳封下拜,示意岳封下令。
岳封向四人招招手,笑道:“尔等如此……明白了么?”
李道干笑一声,道:“如此甚好,莫说是那少女了,便是我也要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