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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除夕夜

然而,那年的除夕夜像是故意和我们作对似的,从下午六点开始便下起了雪,直到八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在被窝里裹得紧紧的,电话那边的雪娜抱怨不已:“我都已经买好零食了,天气怎么这样!可怜的我们,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还被大雪封路,我可爱的宝贝暖阳,我们是不是注定见不到彼此了!啊!我心好痛,老天啊,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难道有情人就不能终成眷属吗?”

我在电话这头翻了无数个白眼:“戏过了,姐姐。”

“我不是最关键的,可怜的是你心心念念的徐宸,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夜晚,你们无法在一起,多可惜。”说着她假装哭泣,她要是不演戏啊,真是中国演艺界的一大损失。

最后,我们无奈取消了这次约会。我望着窗外愈下愈大的白雪,徐宸这会在干什么呢?刚刚通了电话说取消今晚活动的事时,好像听到电话那头徐爸爸的声音,说什么把礼品装好,应该是为过年走亲戚准备的吧。

他似乎没有多难过,为这次的活动取消。我也没问。我在他面前,总是做不到畅所欲言,随心所欲,哪怕是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他,也是小心翼翼地对待,“方暖阳,你到底在怕什么?”他不惜声嘶力竭,我当时不明白,现在才明白,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往前一步。

谁知道,除夕夜我还是见到了徐宸。晚上十一点五十,他出现在我家楼下,“方暖阳,出来。”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忐忑的跑下楼,却在转角处放慢脚步,故意让他多等一秒钟。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兜站在那棵如今已经光秃秃的槐树旁,此时已是漫天鹅毛大雪了,他头顶的雪花透过橘黄色的灯光,优雅地落到他的头上,肩上,然后再优雅地融化。

紫霞仙子等的那个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盖世英雄,如今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徐宸,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就是我的盖世英雄啊!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我们没有命中注定。

“你傻了吗?”徐宸敲了敲我的脑袋,“冷吗?穿这么少。”我下来的太慌张,披了件毛呢就跑出来了,扣子也没来得及扣上。他不说还好,一说我顿生寒意,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是笨蛋吗?”他应该无比嫌弃我,但还是顺手帮我拉进了衣服,扣上了扣子,我看着低头扣扣子的他,极尽温柔,完蛋了,我已经彻底沦陷了。

“你这么晚找我干嘛?”我试图缓解尴尬。

“呐,”他就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变出一个精致的袋子,“送你的,新年礼物。”他塞到我手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红红的。我不敢相信,徐宸居然给我准备了礼物。“是什么?”我打开一看,是个会闪闪发光的银手镯,上面还有三个字母:FNY。是我名字的缩写吧。

他竟然给我准备了礼物,而且是定制的礼物,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形容或者说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而这寂静的夜晚,在这漫天飞雪的夜晚,再浪漫的事也不过如此了吧。被爱的人惦念着,我该多幸运。

“徐宸,谢谢你。”我拥抱了他,鼓起毕生的勇气。

良久,空气静止,呼吸静止,世界静止,只听得到我们彼此的声音。

新年的钟声响起,天空绽放了新年的第一朵礼花。“嘭!”很美。

“新年快乐。”他说。

“新年快乐。”我说。

后来我才明白,为何离开的时候那么不舍,因为他偷偷地,回抱了我。

那年的除夕,是我过得最开心的除夕。

开学前的那天傍晚,我遇见了沈丞铭,和他母亲。他们好像起了一些争执,他妈妈浑身颤抖,好像在强压着自己的情感,

而沈丞铭握紧了拳头,一脸倔强。莫名的觉得沈丞铭就是个小孩儿,否则怎么会毫不掩饰内心,处处争风头,取得偶尔的

胜利后会一脸傲娇,得意的表情像极了小孩子向大人索要奖励时的神情。

他突然看了过来,眉头微皱,转而扯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我手足无措,像是跟踪别人被发现后一样慌张,我慌不择路,快步往不知东西的方向走去。

“喂!”他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假装没听到,加快了步伐,拜托拜托,不要追来。

“喂!方暖阳!”右胳膊突然被人往后很拽了一下,我被他死死地拽住,动弹不得。

我沉默不语。

“看见我为什么跑?”他似乎觉得我这样很好笑,笑声里却也带着些许生气的意味。“难不成我会吃了你?嗯?”

“我没看见你。”我继续低着头,试图挣脱开。但他丝毫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完了完了,徐宸又不在身边,我今天肯定死定了。沈丞铭那么讨厌徐宸,会不会迁怒于我?肯定会的。我得跑。我小心打量四周,往后跑,抄小道回家。

心里盘算着,我瞅准时机,趁他有些松懈的时刻立刻转身就要逃跑。“啊!”我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姿势尴尬的被他拉进怀里。我一脸忧虑地看着他。

“没看见我,那我是什么?”他似乎有些无奈,退让了一步,“你保证不跑,我就放开你。”

我立刻点点头。他扶我站好后,便松开了我。

我往后退了几步,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巧。”他却无视掉了我的问好,单刀直入:“为什么看见我就跑?我就这么可怕吗?”

我连忙摆手,加摇头,表示怎么可能,害怕他不信,语言慌张:“不是不是,我没看见你,我以为是小偷。嗯,对。”

他轻“呵”了一声,脸色难看,“你故意的吧?你还真听徐宸的话。”他的眼神里有了些许厉色。

“你妈妈不是还在等你吗?你快回去吧,别让阿姨等着急了。”我转移了话题,借机把他往超市方向推,快走吧大哥,我真的不想跟你说话了。

“我们做个交易吧,”他突然开口,“关于徐宸。”

我推搡的手停住了,仰头注视着他,“徐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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