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先看看你的小孙女吧，耽搁了就不好了。”
暮落不经意的一看便发现这小屋子里的物件可真是少的可怜，那口半露的锅里面的饭食也是见底了家徒四壁由以见。
女孩蜷缩着身子躺在墙边的小床上嘤咛，稚嫩的身体上是随处可见的怖人红斑，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就遭了这般罪，也是可怜。
可怜，她自己大概也是个可怜可悲之人。
暮落依稀记得这种症状，是被人施了咒将自己身上的反噬布到这女孩身上了。见这小女孩的样子，怕是撑不了几日，就算有那些所谓的良药也是无用，根本救不了她，只是徒费功夫。
老妇人见暮落有过复杂的神色，“姑娘，我孙女可还有救？唉。”
暮落望着那女孩难受的小身子呜咽着，她可以救她的，这并非什么不治之症。不过是要舍了一些东西，舍去一只眼中的善念罢了，有得便有失而已。何况她本就是恶魔，善念又为何物，可笑。
暮落灵虚中的两个声音虚浮着，“暮落，你生为魔，魔就算没有善念也没有什么。可你是恶魔，恶魔没有义务去救一个与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东西。”另一道声音诱惑她，“暮落，你不是想学着做天使吗，去救她吧，呵呵。”
救是不救？
她犹豫着推门出了那小屋，那老妇见到暮落离开的身影反倒笑了。果不其然，暮落没一会儿便回来了。“婆婆，我可以救她。”
暮落终是舍去了左眼的善念，救了那女孩。女孩身子上的红斑浮浮沉沉最后变得光洁，也停止了那难耐嘤咛。妇人激动的抱住那小女孩一双老眼泪意纵横，作势便要朝暮落跪下“月儿啊，快谢谢姐姐。”
暮落见老妇这般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一张小脸隐隐泛起了绯红。“无妨，天色也不早了，我要走了。”她也被人需要了呢。
在暮落将要离去的时候，妇人伸手拦住了她。“敢问姑娘唤作何名？”
暮落瞥眉告诉妇人，“我叫暮落，夜暮的暮，陨落的落。”
“暮落？姑娘可是唤了个好名字，不错。”
“暮姑娘，老身也没有什么稀奇的物件谢予你。这东西是我偶然得到的，瞧着样子不错就带回来了放着了，如今便赠与暮姑娘吧。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妇人并不光洁的手指缓缓抽开木匣子，露出一块半个手掌大的物件。像是石头的模样，那肯定不是普通的石头了，通体透明，无一丝杂质，泛着一层莹白色的光，内里浮着一根白羽。暮落收下了，她于这东西有着一种熟悉之感，竟是吸引着她，甚至混杂着一丝沉痛？
妇人目送暮落离去的背影，挥手间小屋便化作尘埃，叹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主，已经交给她了……”
————
夜至，暮落恍恍惚惚走到了桥上，空无一人只余她。她一手捂着传来撕痛的左眼，有温热的液体随着手指流下，手再放下时已沾染了猩红的血。
暮落，你这不是犯傻是什么，又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了吗？
第二日暮落再出现在这街市时左眼已缠上了凌乱的白纱，她恍若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继续走着，行着。这一日，于暮落而言，过得很匆忙也很充足。她尝过了圣姻说的馄饨，去了学堂的窗外偷听，也和一众人类的小孩子嬉闹了一个下午。第一次，她有了似人类的情绪，那般毫无杂念的笑。
时间来之急促，已是第三日。今日她便要离开这人间了，不若，她的化形术便会释去。此来人间一行，她见识过了何为喜，何为哀，那念头也愈发的强。
临行，她见着街边小贩叫卖的糖葫芦红的诱人，便想着带些回去，这是要教圣姻羡慕了。
“娘亲，你看那个漂亮姐姐是天使吗？她生可真美啊，不过她的眼睛怎么了？”小男孩扯着他娘亲的衣角嚷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