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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高手寂寞

回到客栈,告知了王硕,绿竹等人他们马上就要搬家的消息,绿竹两人欢天喜地,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她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再也不用看主人的脸色行事了,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当作宠物一样送来送去。

而王硕的心情就很复杂了,经过这短时间的相处,他也清楚以刘昭的手段见识,绝不可能只甘心于做自家的门客,虽然他现在也是红杏商行的第二大股东,于刘昭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可是,真的看到刘昭自立门户,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别的办法,王硕现在只希望刘昭说话算话,能带着自己发大财,做大官。对于商行的事情,也上心了不少。

华灯初上。

王硕与刘昭一起驾车前往约好的地点去见祁县王氏在晋阳的掌柜。这也算是红杏商行第一次正经召开股东大会,自然得做好准备。

刘昭和王硕在路上交换了一下意见,王硕拍着胸脯保证,不管发生什么,自己永远站在刘昭这一边。

翠凤楼是晋阳城外城中最大的酒楼,同样也是有名的风月场所,凡是有点头脸的人物,聚会宴请什么的,基本上都会来此。

刘昭等人到时,这里正是一天当中生意最好的时候,马车云集,人流攒动,当地士绅名流,豪门子弟,还有天南地北的商人三五成群,前呼后拥,往来其中,门口的小厮忙里忙外,殷勤周到,好不热闹。

“这会所的生意不错啊...”刘昭看着那些长相各异的胡商开口赞道。王硕指着一个身材高大,五官精致,有着一头金发的异族男子道:“那是鲜卑人。看样子好像还是个贵族。”

刘昭点点头,不得不说,以刘昭的审美来看,眼下这些被如今世人都看不起的鲜卑蛮夷,长得还是挺帅的,要是放在后世,少不得又要被许多纯情少女追捧。不过...现在是汉朝,人人都以汉家华服为美,以汉家礼仪为美。

王硕冷哼道:“这群蛮子,常年侵略我大汉边疆,如今还敢大摇大摆来我国地盘上耀武扬威,真是该死啊。”

刘昭叹了口气,这事儿他也听老许说起过,自打匈奴人被汉家铁骑打的落花流水,除了一小部分归顺汉朝,成为朝廷走狗以外,其他匈奴人都灰溜溜地跑到大漠深处吃沙子去了。

可是茫茫草原,游牧民族众多,走了一个匈奴,原本弱小的鲜卑开始崛起,他们抢了匈奴人留下的地盘,迅速发展壮大,到现在已经成了汉家北境的祸患。

自打灵帝即位,鲜卑诸部族在其单于檀石槐的带领下,屡次犯汉,在北地、凉州、并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汉人无不痛恨。

好在去年檀石槐一命呜呼,鲜卑诸部族各自为政,争权夺利。边关这才消停了不少。

如今,虽然鲜卑与汉暂时修好,当今天子为了笼络胡人,施恩于蛮夷,还下令允许鲜卑商人来汉地贸易,可是数十年积累下来的恩怨,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

“他们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刘昭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满脸笑容,用生涩汉语和其他商贾交谈的鲜卑人淡淡道。

王虎义愤填膺道:“东家所言极是,等朝廷缓过气来,王师北上,迟早要将这群杂碎斩尽杀绝。”

刘昭心里摇头“朝廷?如今的朝廷镇压农民革命军就已经疲于奔命了,还北上打鲜卑?还得雄才大略的曹总横空出世啊。”

这样想着,一群人进了酒楼。年关降至,楼内披红挂彩,处处挂着红灯笼,人声鼎沸,气氛很是喜庆。

在小厮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包厢,一个头戴木冠,身着羔裘,脸微圆,留髯,身材臃肿的中年人正在此等候,看到王硕等人,立刻迎上来作揖行礼,他看着刘昭问道:“想必这就是老爷信上所言的刘公子吧?不才杨旭,见过刘公子。”

嘴上客套,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实在是刘昭太年轻了些,而且长的白白净净,俗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读书人嘛,读书识字是把好手,可是要做买卖?

杨旭觉得老爷纯属是陪这两位公子哥在胡闹。

刘昭不知道杨旭的心思,但生意场上的规矩,他还是懂得,于是笑着回礼道:“杨掌柜啊,幸会,幸会。”

“我们里面说话?”

“请!”

两人说着就来到包厢坐下,刘昭丝毫不客气,在主位落座,杨旭的脸色有些异样,他清楚,刘昭这是想告诉他,今天,他才是主人。

人活一口气,不管做什么,都得有足够的气场才能让别人重视你,商人同样如此,而刘昭的做法,很显然是非常合格的,这让他对刘昭这个年轻后辈也不由高看了几分。

他眯着眼睛,微笑着看着刘昭,看他准备说些什么。

待王硕也落座后,刘昭整了整衣襟,清嗓说道:“长话短说,今日,我们有幸聚在这里,主要的目的有三,首先,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王虎,将我与王隗伯父所签的契约拿过来。”

“诺!”在一旁站立的王虎将包裹中的相关契约文书都放在了杨旭面前,刘昭笑道:“杨掌柜,你可以先看一下。”

杨旭点头,细细查看契约条款。

刘昭继续道:“因为我们是初次会面,对彼此的情况也不甚了解,所以,今天的第二个目的是彼此说一下自己所分管商号、经营以及管理的相关情况。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知道了彼此所擅长的领域以后,我们要针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制定出相应的策略,明确各自的分工,以达到互补彼此长短的目的,然后通力合作,共同发财。”

刘昭言简意赅的说明此次股东大会的议题,然后看着杨旭道:“杨掌柜,您是祁县王氏在晋阳的大掌柜,也就是祁县王氏的授权代表,不如您先说一下,晋阳的情况?”

杨旭此时也看完了契约条款,对刘昭这样的说话风格很不适应,但怎么说也是商道老人了,大致意思,他还是清楚的。

他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开口道:“不瞒二位东家,我祁县王家在晋阳主要是以经营粮米、皮草以及少量盐铁为主。现如今,晋阳城内各行大小铺面总共十五间,商队三伙,主要走雁门、北地、以及上党等地,伙计人数共计两百又三人。”

说到此,杨旭也不由挺起了胸膛,他来晋阳短短三年时间,就能做出如此成绩,他的能力,就是家主也是称赞不已的。

刘昭翘着大拇指道:“杨掌柜实乃能人,王硕,你把我们的情况也给杨掌柜说一下吧。”

王硕深呼一口气,这还是他做为股东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上发言,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他拿过刘昭早已起草好的发言稿,扫了一遍后说道:“我们商号目前总人数为十三。其中,王虎以及其他十名护院负责货物的运输,我负责对外联系,原材料的采办,以及货物的出售。刘昭负责技术开发,品牌营销策划,人员招聘,以及商号的整体统筹安排。”

王硕结结巴巴,讲了半天,杨旭一脸茫然。他根本就没听明白王硕在说些什么。

刘昭见状,只能用杨旭能听懂的话再给他解释一遍。有刘昭帮忙,王硕显然轻松多了,他翻开最后一页道:“未来一年,红杏商号还是以新式家具的开发、打造以及家具的订制化服务为主,争取明年年底之时,成了三家分号,盈利过千万。”

刘昭叫王虎将样品带过来,给杨旭介绍道:“这就是第一批太师椅。”

杨旭何等精明,他抚摸这光滑的扶手,掐指一算,就拿这把椅子来说吧,最贵的就是紫檀用材,按照现在的市价,这样的重量的紫檀大概是在十金左右,以他的手段,如果用量较大,八金也能购置不少。

即便是加上人工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开支,这样一把椅子的造价最多不过十金。

而能否将这把椅子卖到十金之上,杨旭丝毫不怀疑,就凭这把椅子的来历以及所象征的东西,就是五十金,也是大有人要。

这一进一出,怎么也有个八九成的利润。如今利润最高的盐铁怕也不过如此了。

“杨掌柜,您觉得怎么样啊?”

杨旭笑着赞道:“确实不错,城中贵人何其多也,就是那些胡人,对我汉家出产的精巧物事也是稀罕的很,只不过...”杨旭抚着胡须,做出高深莫测状。

王硕迫不及待道:“只不过什么啊?”

杨旭看着刘昭笑道:“只不过这样的雕工并非出自名家之手,更非上了年代的物件,要是可以将之做古....”说到这,他就看着刘昭嘿嘿笑起来,刘昭几乎是秒懂。

厉害啊!刘昭都快把大拇指翘到天上去了。

“眼下,这紫檀太师椅只有三把,第一次亮相,必须得起到宣传作用,那这做古的事情...您可有办法吗?”

杨旭微微一笑,朝刘昭拱手道:“给老夫三天时间,三代的...或许做不出来,但先秦的嘛,老夫还是有把握的。”

“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杨旭笑着摆手:“五日后,正好是刺史张公五十大寿,届时晋阳所有世家名流,豪商大户,就是匈奴、鲜卑也会派人过来,不如,您就再等五日,届时,您与我一起前去给张公祝寿。”

刘昭大喜,忽然,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问道:“不知张公在何处祝寿?”

“自然是狮子楼。”

“那狮子楼附近可能找一处铺面?”

杨旭眼睛一亮“您是说...”刘昭点头“正是!”两人随即相视大笑,王硕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好像打哑谜一样,不耐烦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哎,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看看杨旭,再看看一头雾水的王硕,刘昭也懒的和他解释这其中的道理。高手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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