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美娇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觉得这位小公子是个好人,如果能被他垂怜,哪怕是一生为奴为婢,也好过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宅大院里凄惨的过完一生。
只可惜...刘昭似乎是个正人君子。这让她们又是庆幸,又是失落。个中情绪仿佛那五味瓶打翻在地一般,复杂无比。
床很大,足以并排躺下三人。刘昭就这样左拥右抱,和衣而眠。抚摸着两侧那柔软温热的身材,刘昭心猿意马,久久不能入睡。他只好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们听说过一个大和尚和一只猴子,一头猪,还有个胡僧的故事吗?”
刘昭决定给她们讲一下西游记。“从前有个国家,名为傲来国,国中有座山,名唤花果山...”
当刘昭讲到孙大圣夜闯地府,痛揍阎王这一段时,他的嘴巴都有些干了,原以为怀中两人已经睡着了,可侧头一看,只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她们正听的入迷。
“公子,然后呢?那个猴子最后死了吗?”其中一女子问道。
“不是猴子,是孙悟空。”另外一个补充道。
“哦,对的,是孙悟空。”
刘昭心说再讲下去,那只该死的猴子还没死,自己就先挂了。但看她们满脸希冀的表情,他也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于是舔了舔嘴唇,继续讲道:“悟空执着如意棒,径登森罗殿上,正中间南面坐下。十王即命掌案的判官取出文簿来查。那判官不敢怠慢,便到司房里,捧出五六簿文书并十类簿子,逐一查看...”
就这样,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他是被王硕给弄醒的。他上下打量着刘昭,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之色——脸色蜡黄,眼圈发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刘昭知道这货没憋什么好屁,也懒得跟他解释。难道要自己说,他昨晚啥也没干,和两个小姑娘讲了一夜的西游记?说不定,王硕知道后,怕是会嘲笑的更狠。
说句实话,刘昭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失落的,毕竟和人家睡了一宿,竟然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问。
但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毕竟是萍水相逢,就这样相忘于江湖也不错,知道了名字说不得还要有不必要的牵挂。
王硕幽怨地嘟囔着“叔父也真是偏心啊,只给你安排侍寝的小娘。”刘昭揉着太阳穴说道。昨晚睡太晚,今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听他这么说,没好气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想着玩女人?”
“我哪里小了?再说,你也大不了我几岁!”王硕跳脚道。
刘昭不准备和一个人处于青春期,对男女之事充满了好奇的少年讨论什么叫做和谐、正能量的价值观,他叫人端来一盆冷水,用毛巾擦了擦脸,这才觉得清醒了几分。
“车队都已经收拾好了吗?”
“早就收拾妥当了,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启程了。”王硕不满地嚷嚷。刘昭也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按照行程安排,今天一大早他们就得出发,晚上前能赶到中都显过夜,现在看起来,今天晚上恐怕又得露宿荒野了。
事不宜迟,刘昭洗漱完,穿戴整齐,就和王硕去后院和王家家主请辞。
他们到的时候,王隗正坐在太师椅上读书,看到二人,他笑着打招呼道:“你们来了,这太师椅果真是妙用无穷啊,以往跪坐半刻钟,老夫就只觉得腰酸背痛,现在嘛,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麻了,甚妙,甚妙啊。”
“叔父喜欢就好。不过在椅子上坐比跪坐省力些,但还是不能久坐,叔父得时常起来松动筋骨才是。”
王隗笑着点头,看向刘昭似笑非笑道:“我听管家说,刘公子昨晚酒喝的太多,以至于让美人苦等了一宿,老夫见刘公子饮酒如喝凉水的样子,不应该如此啊?莫非是胭脂俗粉,上不得台面,刘公子不喜她们?”
刘昭连连摆手“绝非如此,实在是府中的酒后劲太大,昨晚贪杯多喝了些,当时感觉无妨,谁知道被风一吹,酒劲上涌,叫前辈笑话了。”
哦,王隗听罢,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想了想道:“嗯,是老夫思虑的不够周全,这样吧...老夫就将绿竹、红梅送与你做个丫鬟,你带上她们一同去吧。”
啊?这算是勾引不成反按头吗?
刘昭有些难为情道:“这...不太好吧?”王隗冷哼一声“我太原王氏虽然算不得顶级世家豪门,但送出去的东西,焉有收回去的道理?”
了解自家叔父脾气的王硕忙给刘昭使眼色,示意他应下来,要是叔父大人因此恶了他两,别说做生意了,只怕以后在太原是寸步难行,做人都难了。
刘昭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想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一咬牙,弯身应道:“如此,就多谢前辈的厚恩美意了。”
王隗哈哈笑道:“如此甚好,甚好啊,老夫见你与王硕这顽劣子年龄相仿,你虽是他的老师,不过在老夫这里却没这些讲究,如若你不嫌弃,老夫就恃大唤你声贤侄如何?”
这也是王隗通过昨晚宴会上的试探,得知刘昭此人确有真才实学后,想好的一步棋。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不但但是因为自己家族人丁兴旺,俊杰辈出,外来血液的补充也是必不可少的。
送两个舞姬暖床,以子侄相称,这样的投资对于祁县王氏来说,简直是不足一提。
“今日搭好关系,日后多观察一二,倘若...此子确能为我王氏所用,往他身上下再多资源又何妨?”
“伯父厚爱,小侄感激不尽,岂敢推辞?”
听到刘昭的回复后,王隗笑得更开心了“此外,你们前去晋阳,虽说将剩下几把太师椅卖个好价钱不成问题。
但老夫自以为,授人以鱼,何如授人以渔,刘贤侄你既知晓这太师椅的打造之法,何不招收一些匠人,在晋阳开一间作坊,如此,岂不财源滚滚?”
刘昭与王硕面面相觑,王硕道:“不敢欺瞒叔父,小侄与刘昭正是这样想的,商号的名字都已经取好了,名为:红杏商行。取自刘昭做的一首诗: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直红杏出墙来...嗯!好诗句,来人啊。”王隗叫来管家,吩咐道:“从账房支五百金出来,拿给刘贤侄。”
刘昭大惊“您这是做什么?”王隗一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太史公曾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别说经商买卖了,哪个行走江湖的人不需要钱财。这也算是老夫的一片心意,你们莫要推辞。”
这...刘昭与王硕对视了一眼,只能认了。
直到这时,刘昭才终于知道王隗究竟在做什么了。这才多长时间,就发现老子是个潜力股,又是送妹子、票子,又是感情拉拢。“娘的,谁说古人没有投资智慧?”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天使投资人,还是“条件任你开”的这种。
刘昭自然不能没有表示:“我与王硕之前约定,红杏商行股份,小侄占七成,王隗占三成,今日幸得伯父不弃,以五百金资助,我愿将手中两成股份赠与伯父。”
王硕也跟着道:“我也愿将一成股份赠给叔父。”
“这...股份就算了吧,给你们这些晚辈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本就是老夫应该做的,如果要了你们的股份,世人若是知晓,就该戳我王隗的脊梁骨,说我占你们两个小辈的便宜了。”
虽说嘴上说着不要,但刘昭却观察的仔细,在他说出愿意让他参股后,他的嘴角明显都笑歪了。
“钱财动人心啊。”刘昭创业那么多年,想这种既想拉皮条,又要立牌坊的人他见得多了,当下斩钉截铁道:“如果伯父不愿,小侄也不敢接受伯父的金子。”
王隗脸上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过了半晌,才点头答应“看在你们一片孝敬长辈的赤子之心的份上,老夫便应了你们。”
这惺惺作态的姿势,险些没让刘昭吐出来。
本来想着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结果又搞出这一出,没办法,刘昭与王硕只得和王隗一同用了午饭,签了入股协议书,确认了祁县王氏的股东地位,送行宴就此开始,期间是觥筹交错,主宾尽欢。
这一折腾便又到了日暮时分,当刘昭拖着醉的已经不成人样的王硕上了马车,婉拒了祁县王氏家主王隗再留一晚的美意后,车队出了后门,往城外驶去。
在出了王府大门,走了数十米远地方,刘昭拉开窗帘看着视野当中,那座壁垒森森,高墙大院没于暮霭中的府邸,心中叹了句“好一个诗礼传承,千年不朽的世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