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宝快步走出机舱,身边的随从提着大包小包,跟着她走到停车场。
司机早在停车场等侯了,看到王宝宝,点头哈腰地走过来,殷勤地说:“小姐,您回来了,请这边上车!”
“老王,你在咱们家工作几年了?”坐上车后,王宝宝问。
“二十年了,您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我就给王家开车了。”老王说。
“哦,知道了。我爸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我妹妹嫁了个新加坡人,可把他给气着了。”
“王部长身体很好,这些天每天练太极,气色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就是夫人身体不太好,总念叨着要去新加坡参加小娇小姐的婚礼,王部长不肯让她去。”
“知道了。”王宝宝说完,拿出手机给女儿王小童打电话,“童童!”
“妈!”电话那端的王小童欣喜地尖叫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你爸爸呢?让他接电话。”
“我爸没在家。”
“哦,那你现在下楼,我接你去爷爷奶奶家。”王宝宝挂掉电话,对老王说,“先去接童童吧。“
“好叻。”老王拐了一个弯,车子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在一片青墙青瓦的别墅区前停住了。
“童童。“王宝宝冲站在路口东张西望的女儿喊道。
王小童开心地跑过来,她大概十六岁左右的样子,刚念完初二,学校放假了。她看起来身材修长,富有朝气的脸上充满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白里透红的肌肤看起来精力旺盛,乌黑的直发,浅咖啡色的休闲装,看上去干净而健康。
两名随从打开车门,将王小童迎了进来。
“妈,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想死了。”王小童依偎在王宝宝怀里,亲了她一口。
“你爸没有陪你出去玩?”
“我爸太忙了。对了,我小姨的婚礼热闹吗?”
“热闹,你姨父家人多。”王宝宝说完,对老王吩咐道:“老王,你在路口停一下。”
“好叻。“老王答应着,把车子停在了路口。
眼下正是下班时间,路上人来车往,很快就堵住了。
王宝宝让一名随从买了两盒臭干子回来,香喷喷的味道溢满车内。
“我爷爷和奶奶最爱吃的就是这臭干子,妈,你也尝一口。”王小童将臭干子放了一块在嘴里,又递了一块在王宝宝嘴边。
“我不吃,你爸这几天有没有跟什么女人来往?”王宝宝问。
“没见到,我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就我爸那样的人,估计没有哪个女的会喜欢,人家现在的女生都喜欢像李敏镐那样的。”
“李敏镐?”
“是啊,是个韩国人,长得可帅了。对了妈,今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想请几个同学到家里来。其中有一个是男生,叫陈天智,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你看可以吗?”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适当的交一些朋友。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妈还是怕你遇到坏人。”
“哦,好的,到时候我带他来见你。”王小童吃完臭干子,把筷子仍在路边的垃圾桶理,接过王宝宝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继续躺在王宝宝怀里撒娇。
一直等了十多分钟,挤成一堆的车子终于疏散了。车内的人没有再说话,车子很快开到一处四合院内。
迎接王宝宝和王小童的是王部长和夫人秦老太。王部长七十岁了,退休后赋闲在这四合院内,每天和老战友下下棋、练练书法、练练太极。院内种了好几株海棠和杏树,每到开花的季节,满园花红柳绿,芳香宜人。
老两口看到王宝宝和王小童,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赶忙迎出来。
“爷爷,奶奶,看,这是我妈刚在路上买的臭干子。”王小童说完,拎着两盒臭干子,塞到秦老太手上。
“哎哟,我的乖孙女,奶奶还打算一会去接你,你就和你妈来了。“秦老太将王小童拥在怀里,对王宝宝说,“宝宝,路上辛苦了吧?你爸让张妈多烧了几个菜,为你接风。”
“爸,妈,进屋说吧。“王宝宝面无表情地朝四合院的第二道门槛走去,跨过这道门槛,就到了王家的正厅。
正厅宽阔的正后方摆放着一张四米长、一米多高的案台,案台用老挝红酸枝精雕细刻而成。案台上方挂着一副巨大的《海棠卧春图》,画工精美,气韵生动,颇具宋明北宗风格,应该是当代画匠临摹前人的作品。案台两边各一座两米多高的屏风,苏州工艺,罕见小叶紫檀,密密麻麻的金丝若隐若现。正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八把椅子,这套桌椅看上去和普通人家的桌椅没有太大区别,但用的材料是精贵的南海黄花梨,如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奇异图案精美绝伦,油润光滑的桌面光可鉴人。
司机老王和随从们没什么事,到后院的厨房吃饭去了。
王部长和秦老太使了个眼色,跟着王宝宝和王小童走进正厅。
王家四口人在正厅坐下,王宝宝疼惜地抚摸了一下八仙桌的桌面:“爸,您不会每天在这上面泡茶喝吧?”
王部长说:“你周伯伯上次来,带了一包江西老家的新鲜茶叶,非要泡给我喝,我们就在这桌上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上了。”
“您以后可别再和什么周伯伯李伯伯在这上面喝茶了,简直是暴殄天物。海南黄花梨现在都不好买了,我是托一个做古董多年的朋友帮忙买的。”
“行了,说说你妹妹的事吧,她在那边怎么样?”王部长点燃烟斗,不耐烦地背着双手走来走去。
“还好,就是她婆家的人对我们这边不去参加婚礼不太满意。”王宝宝说。
“哼!”王部长猛拍了一下桌子,八仙桌有些不堪重负地摇晃了几下,“他们还对我们王家不满意,我王家的女儿嫁到那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我还不满意呢!要放在以前,老子非一枪蹦了个狗娘养的不可。”
“哎哟,你就少发点脾气,这两天肝火又上来了。”秦老太赶忙过来打圆场,又吩咐张妈倒一杯茶过来。
王宝宝说:“爸,您别发脾气,其实我觉得他们一家人挺好的。他们一家都信基督教,还让我加入基督教。但我已经信佛教了,不可能改信基督教。还有我那妹夫吧,您也见过,长得一表人才不说,还很体贴,对小娇挺好的。”
“我管他什么教,把我女儿拐到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就是不乐意。嫁什么人不好?非要嫁个洋鬼子,还跟着信什么洋教,老子看着就来气。“王部长越说越气,一把将茶杯“砰”地一声砸在桌子上,茶水溅了一片出来。
一旁的张妈见状,赶紧拿着毛巾过来准备擦。
“别……别擦!”王宝宝将张妈制止住了,“别乱擦,这毛巾上说不定有沙子,会划坏桌面的。”
张妈一听,吓得一转身溜进厨房去了。
“爷爷,新加坡百分之九十都是华人,这个我上小学就知道了。”坐在一边的王小童说。
“对啊,人家Kevin可是华人,和咱们汉族人是一个祖宗。”王宝宝说。
“还叫个洋鬼子的名字,真是把我气死了。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战友,他们要知道我女儿嫁了个洋人,不知道怎么看我.”王部长继续气呼呼地说。
秦老太说:“就你个老古董,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不同了,哪个不是往国外跑?周部长的女儿还嫁了个黑人,那黑人黑乎乎的,看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奶奶,您说这话要在美国是要被起诉的,人家可以控告您种族歧视。”王小童说。
王部长大手一挥,说:“好了,不说了,说说你和子轩吧,他明知道你今天回来,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