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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凤南言,从睁眼看世界起便能记事。究其原因......

好吧,我是个穿越人士。

不过,与那些被车撞、被树洞吸的身穿魂穿不同的是......我是亲眼看着自己一命呜呼才穿越的。

准确地说,我是孟婆手里的落网之鱼,孟婆汤半口未沾便急着投了下一胎。

前一世的我,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儿,凭着自己的努力拼搏,终于在二十七岁时坐上了律所刑讼的头把交椅。

然而,在福祸相依这一客观规律的强力作用下,我最后死在了某一被告的儿子手中......同样,在这一规律的作用下,我投胎到了一户极好的人家。

父亲先是骠骑将军,后又做了一朝太尉;母亲名声不大,却是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家所给予我的温暖,是前一世从未体验过的。父亲平日严肃,即便对着我那哥哥也少有笑颜。然,他每每见着我便会有止不住的笑意翻涌上来。而我那母亲,温柔体贴,更是不必说。

不过,有一点我甚是不明白。爹娘似乎无话不谈,又似乎各有心事。

比如,自我三岁起,阿娘便会在每月的十五,带着我去凛苍山游玩。说是游玩,可阿娘偏偏挑了阿爹未休沐的时间,甚至,若不是哥哥几番撒娇胡闹,母亲连他也没准备带上。

而此行的目的,也非是游山玩水,而是虽母亲习武。

我虽不知晓阿娘的意图,但她曾几番叮嘱我不要同阿爹说道此事,平日在家中,也绝不可用武。若我真是个三岁孩童,我定是忍不住,而我毕竟是个活了两世的怪人,想来阿娘总有她的苦衷,便顺了她的意。

阿娘所传授于我的武功,名唤朝云谱。阿娘从未同我说过这谱子的来历,但想也知道,这谱子怕是外祖那头传来的。诚然,即便是同阿爹,阿娘也从未交代过自己的身世,因而至今我都不能知晓这朝云谱的真正来历。

这倒也无甚大碍,左右阿娘不会害我,而且此谱的威力委实大了些,我不过练了三四年,便可以用轻功轻松爬上凛苍山。到第五年的时候,我的武功已与大我两岁的哥哥不相上下了。

我本以为,许是老天觉得上一世太过亏欠于我,故而让我活了这一世,权当作一种补偿。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天真了......

阿爹一生征战沙场,因而留下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在我九岁那年,突发旧疾而与世长辞了;于阿娘而言,阿爹几乎是其生命的全部,在阿爹走后的第二个月,阿娘也因心气郁结而离开了......

自那以后,家中便只剩下九岁的我和十一岁的哥哥相依为命。

诚然,若真如此,凭着皇帝与阿爹的患难交情,我们兄妹二人的生活倒也难过不到哪儿去。

可惜的是,我那阿爹还有个爱好扒皮抽筋的哥哥......

我这位大伯父,以哥哥尚且年幼不足以支撑凤府为由,顺理成章坐上了凤府当家人的位子。而那心地善良的皇帝,体恤其照料弟家遗孤劳苦功高,赏了他一五品官位。虽说官职不大,却也是个油水十足的肥差。

诚然,这与他对我兄妹二人的态度委实有着天壤之别。

倒也实非我小气,只是他人一来便将我们兄妹赶到了凤府最为偏僻的北院,皇帝给的赏赐全刮去了不说,平日里给的吃穿用度竟还不及他家孩儿的一半。

不过,好在哥哥从小便跟着阿爹习武、学兵法,练就了一身本事,十四岁那年因独自领兵,定了北疆的叛乱,而被封为临平郡王。而我那一身技艺倒也没白苦练,几番算计,终是博了个安宜县主的名号,我那大伯父一家忌惮了几分,也不敢再轻易欺负我二人。

然而,树大招风......

随着皇帝对哥哥的重视与日俱增,汴京城中,想拉拢的、忌惮的、想铲除的人比比皆是。如此情境之下,我也只好敛了锋芒,整日便闲在我这太阳都不怎么晒得到的北院里,磕嗑瓜子、喝喝茶。

诚然,前一世的我精明算计了一辈子,这一世我又安能局限于宅墙内四四方方的一亩三分地之中?

阿娘在我七岁那年,便将手里小半个霜阁交给我打理。而我,在短短五年内通过一系列现代管理制度,使霜阁跻身于天下三阁之列。

闲赋在家之后,我便着手建立霜阁的情报系统,在暗卫、兵卫之外,独立出一支隐卫作为自己的耳目。经过四年的努力,虽不敢说霜阁隐卫遍布天下,但至少在整个东旭国,大到国家大事,小到鸡毛蒜皮,无一不在我的监视范围之内。

总体而言,被我那大伯父全力打压的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这北院虽阴凉了些,我却也乐得清静,将一些碍眼的眼线拔出之后,每日练练功、批批阁中密文,倒也是件快事,那些个喝酒应酬之事,自有我那一家之主的大伯父担着。

诚然,阿爹在时,这凤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便没有几天是闲着的。而今阿爹去了,若非哥哥出征归来,几乎无人上门拜访。

当然,自幼生长在汴京城中的我自然不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譬如,长锡侯府的那位裴小侯爷便是有趣得紧。只不过我两人中间隔了男女之别,所以每每我去寻他喝酒,总是要偷偷溜进去。而他却不同,每次来找我解闷,总是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来,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这一来二去的,一段郎有意妾无情的传闻便开始在汴京城中流传开来。为此,裴叙倒是挨了不少打,毕竟凤家处于风声鹤唳时期,这个时候,谁凑上头来,谁便会成为汴京权贵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即便如此,这裴叙依旧我行我素,直到我派人将他在大门口拦下,他方知收敛,于是......便改为了偷偷从后门溜进。

诚然,人这一生若是有好朋友,倒也绝少不了死对头。而我这个死对头的身份......怕是十个裴叙再加十个我都抵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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