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弗洛伦斯这么一讲,林德看了看手上的长枪,又尴尬地看了看弗洛伦斯,讲道:“抱歉哈,想把这东西变回去还得等我体内的以太恢复了。”
“是么,那你就放到旁边去。”
“哦。”
林德把长枪放到了病床上。
“别放病床上啊,小兔崽子。”
“可是我又不想放地上,再说我肯定会把这床被子洗掉的,也没差吧?”
弗洛伦斯面部的肌肉因愤怒而不断地抽搐着,讲道:“我之前都说过是态度的问题了,你没听懂吗?”
“...”
林德知道弗洛伦斯真的生气了,把长枪从床上移到了地上。
弗洛伦斯确认林德把枪放到了地上后,讲道:“既然现在你已经清醒了,我得跟你讲一下这种工作方式的错误。”之前她一直怕林德疲劳过度听完直接垮掉,所以也没有讲。
“那夜弥的事呢?”
“等我讲完工作方式后会再跟你讲的,你可别给我心不在焉。”
“可你不讲的话,我肯定会一直想所以不可避免地走神吧。”
“我提前跟你讲完了,你哪还有心思去听。”
林德一歪脑袋,讲道:“但我现在就没心思听这种东西啊,哪用等到讲完。”
“可以啊,既然你都这么讲了,那现在没心思你也必须得给我听,不然我就不跟你讲夜弥的事。”弗洛伦斯开始不耐烦了。
林德一惊,讲道:“这么过分?居然拿这个来威胁我。”
“说是威胁,然而也不是像赛芬那么大的事情,你大可以选择不听不是吗?”
“好吧好吧,我认输了,对我来说夜弥远大于赛芬掀起那些破事。”
“哎呦?居然说是破事,看来当时你不是真心在替那些人说话啊。”
林德笑着讲道:“城门再怎么失火,我也不是池里的鱼。没法真的烧到我身上,帮他们也不过是同情心,没动到我的利益,怎么会全心全意去帮他们呢,还是因为她碰了我的逆鳞才那么激烈。”
“不,也不是说没触到你的利益吧,赛芬那个提案动了所有人的蛋糕。”
“哦,那看来是我说错了。不能用没碰到利益来说呢,只能说被动的那部分无关痛痒,弗洛伦斯你应该也能理解吧,我们来这边都不是来挣钱等未来的。”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我跟你可不能用我们来概括呢。到了我这个位置,就不能只为自己考虑了。”
“原来你位置很高吗?我都不知道...诶,好像也不是不知道。你不是只有个名的那种,而是真正的爵士来着。”
弗洛伦斯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位置可不是米拉乌尔德的爵士,罢了,纠正这个你也听不懂。”
“不是,你又不讲明白,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听得懂。”
“就是因为我完全不打算讲,所以你听不懂啊...反正也就别讲这个,我作为医生跟你的长辈,来讲讲你的这种工作方式,那种不考虑自己安危的执着。”
“我知道啊,不考虑自己的安危真的不行。”林德觉得自己当时也是抱着这个心态去劝罗薇的。
弗洛伦斯无奈地讲道:“你确实是知道,可是当你急的时候就会忘记。”
“有多少人能保证自己在急红眼的时候不会失去判断力呢。”林德反问道。
“急红眼?未必吧,你至少还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弗洛伦斯觉得林德还没到那个程度。
林德皱眉讲道:“好吧,或许我是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到那一步。但又或许我跟那些研究队的人想法一样呢?”
“你就别说研究队了,他们现在是被研究任务给压着了,哪有几个是愿意透支自己的,可惜他们没得选择...至于乐意的那些,我没法讲他们算不算正确的,至少我不喜欢那样的做法。”
弗洛伦斯开始讲后半句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一瞬间,然而林德这次并没有注意到。
“嘛,可能我就是讲别人的时候说的好听,但是自己却做不到的人吧,经你这么说,我多少也有在反省了,下次不会再这么做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难道我有拒绝的必要吗,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健康的身体可是猎手吃饭的本钱之一。”林德说的很平常,完全感受不到语气的变化。
弗洛伦斯都听不出林德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单纯在敷衍她。这对她而言根本无从开口。
“行吧,我就当你理解了。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千万别想当然的觉得别人怎么样自己就怎么做。”
“何出此言呢?”林德耸了耸肩说道。
“之前你说过猎手普遍短命的话吧。”
“对啊,猎手的死因大部分是严苛的环境,与怪物的战斗,还有中老年时旧伤带来的隐疾。能够寿终正寝的普通猎手反倒是少数。”
林德口中的普通猎手指的依然是一到五阶的猎手。六跟七阶的猎手数量很少,他知道死法的不多就不涵盖在内了。
“所以你觉得你会那样死去吗?”
林德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讲道:“应该不会吧,不过说白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真要如此死掉还挺正常的,到时候我应该会觉得理所当然吧。嘛,也不能这么讲,说到底还没到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会欣然接受还是会无比悔恨。”
“听起来很轻松啊。”
林德眯着眼睛笑道:“因为之前开荒见到有人死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
“我可不是在夸你啊...”
不管是基于从事的职业原因,还是因为过去某人的托付。弗洛伦斯不喜欢林德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却也不会反对他,这终归不是她的命,只能提出一些建议,没法强制要求。
“他教了你和夜鸢,我教了夜弥,结果现在出现了三个完全不同的人,是性格的不同呢,还是方法不同,又或是两者皆有呢。”
林德皱眉紧锁,讲道:“还是别提夜鸢了吧,我听到他的名字还挺难受的。”
弗洛伦斯苦笑着说道:“不提真不行呢,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所在意的夜弥现在的变化也算是很久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了。”
“嗯?遗留的问题,有多久?”林德一愣,感觉他自己的心脏抽痛了几下。
“可能是十几年,也可能是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