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容白,你让我去,你让我一起去!”厉庭远虽然被保镖制住,但也极力的挣扎着。
之前的那些喽啰,都已经被警方给带走了,唯独留下了他。
瞥了他一眼,想想厉振雄目前的处境,再看看他双手都被捆起来,略一沉吟,“去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听我的!”
“可以可以!”他连连点头,“我这样,也动不了啊!”
现在也顾不得多犹豫,靳容白直接将他也带上,开着车子直奔三号码头。
b市其实并不靠海,只是有一个颇大的湖泊在城市的远郊,开过去,颇费一段时间的。
时值深夜,整块天空仿佛被拉上了深色的幕布一般,偶有几颗星星点缀,夜风阵阵,吹的人心寒。
“靳容白,真的不是你搞的鬼?”坐在副驾,厉庭远一脸严肃的问道。
他的心里没有底,最初的揣测不过是靳容白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真真假假,他已经琢磨不透了,可是看现在,他神色严肃,并不似演戏,而且最重要的是,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完全没有必要演这样一出戏啊!
“呵呵。”靳容白冷笑一声,根本懒得回答他。
事实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猜测的到,但又不是十分的肯定。
最近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厉、凌两家,对他,倒是放松了警惕,最重要的是,警方那边一直在盯着,自己也就没太上心,难道真的是?
“那,那我爸会不会有危险啊?”电话里听着,好像动静挺大的,现在也不知道老头子是死是活。
虽然他很想踢掉老头子和那个野种,自己掌管厉家的一切,但是也没想过让老头子被别人给害死。
“你没听说过,天道轮回,总是会有报应的吗?”一边开车,靳容白冷冷的说。
他从心里,是更为憎恶厉振雄其人的,所有腌臜的事都做尽了,现在想洗白,想拍拍屁股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可以做他的大善人,做他的正经商人了?
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害了别人,还全然不觉自己有什么错,而抓不到他的把柄,就很难从法律上制裁他,真的是可恨。
从私心来说,甚至希望有人能惩治他,但是,从理智上来说,又会觉得这样不对。
“靳容白,你也别逞口舌之快!你以为你就干净到哪里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那个义妹靳珂是怎么死的?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点别人,你有什么资格!你连自己人都对不起,你连我们这些人都不如!”他嘴上不饶人,字字犀利。
靳容白的脸色变得铁青,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脚下的油门踩下去了些。
这时候,电话铃声会显得是那么的刺耳和尖锐,瞥了一眼,他随手按下车载接听键,电话里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靳先生,到哪里了呀?按照你的速度和位置,现在应该行驶了一半的路程了吧?”
声音用了变声器,所以不是很明显是谁,而厉庭远已经憋不住了,“你是什么人,你把我家老头子怎么样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让你后悔你妈把你生出来!”
“你还带了人?”对方立刻警觉起来,“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的吗?看来,你很不听话啊!”
靳容白瞥了一眼厉庭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果断的回答,“你很了解我,也了解我在干什么,人在什么地方,那你更应该知道,你既然绑了厉振雄,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不跟我过来?就我们两个人,以你的能力,应该也不用怕吧?”
对方沉默了下,又听到靳容白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是无缘无故的绑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慢慢谈,等我到了再说,先不要轻举妄动,好吗?”
“我可以答应你。”他说,“在你来之前,至少他们都不会死!不过……”
顿了顿,他说,“也别怪我不提醒你,你最好不要报警,我知道你在警方那边的实力和面子,可我如果知道你带了警察来,我会立刻把他们都杀掉!”
“他们?!”敏锐的抓到他的关键词,靳容白心头一惊,“你还抓了谁?喂?喂?”
然而,电话再一次被挂断了。
“靳容白,给我电话,我要打电话!”厉庭远拼命的挣扎着,试图去拿手机。
“你没听见,不能报警!”他厉声呵斥道。
“我不报警,我要叫我们厉家的人来,我就不信,整不死这个王八蛋!”他怒骂着,只是手被绑住很不方便。
看到他几乎要抓到手机了,靳容白一把拿起手机,直接往后座一扔,“你给我老实点!”
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他按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如果你再跟我嚣张,我现在就开门把你丢出去信不信!”
厉庭远毕竟还是受制于他,便不敢再动弹,闷闷的坐下来,“那就这样任人摆布?”
“哼,保不齐是你们厉家的仇家!”冷笑一声,他说着,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个手机,飞快的按下几个数字键,放缓车速,按了几下发出去,然后继续开车。
厉庭远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心内焦灼万分。
——
沈俏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了,这大半夜的,老凌还没回来。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尤其是,方才厉振雄打来的那个电话,让她更加睡不着了。
本来最近的身子就格外的不好,医生说,她没有多少天了。
这件事,她一直瞒着所有的人,自己一个人去做检查,她放弃了所有的治疗,不仅仅是因为觉得治疗无用,更因为,治疗会让她的容颜迅速的憔悴下去,不但会让家人察觉,更会留下一个不美好的最后一刻。
她反复斟酌,默默的自己扛下了这一切,最大的希望,是能在最后的日子里,让他们父女俩,迷途知返。
她想,自己大抵是失败的吧,作为一个妻子,不能让丈夫从一条歧路上回头,作为母亲,让女儿一步步的错下去,她什么都做不好,这一生,真的很失败。
呆呆的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肩头有点冷,她环抱双臂,眼前浮现往事一幕幕。
以前的家并没有这么大,房子不是复式的,但是一家人和和乐乐,她嫁给凌崇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高攀了,可她自己不觉得。
别人可以贱视你,人,却不能自贱。
她至少觉得,自己在精神层面上,跟老凌是平等的,没有什么不同的。
可是,时间越久,她就慢慢的发现,她跟老凌之间,越走越远了……
简太太是多好的一个人,在所有的人都贱视她,瞧不上她,那些上流社会的太太们只会背地里对她指手画脚瞧不上的时候,只有她,那么优雅高贵的她,会笑着牵起她的手温声说话,会不顾其他人投过来的惊诧目光与她谈笑风生,更会关心她的身子如何,怀孕以后妊娠反应大不大。
点点滴滴温暖了她的心,她把简太太当成闺中好友,却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了那样的事。
叹了口气,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以为是老凌打回来的,接起来,却是靳易笙。
“妈,雪儿回去了吗?”他问。
怔了怔,怎么今晚这么不太平,找谁的都有。
她说,“雪儿不在你那里吗?你一个做丈夫的,还要来问我?”
“……”听她这口气,靳易笙以为她在赌气,“妈,我知道是我的错,不过我只是想问问,雪儿在你那里,那我就明天去接她回……”
“她不在。”顿了下,沈俏说,“她不在你那?”
靳易笙听着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但又不肯定,“妈,雪儿真的不在你那?可是她今天不在我家,也不在酒店,这么晚了,我以为她肯定回……”
“酒店?!又为什么在酒店?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她胸口一阵沉闷,捂住胸前,喘了口气,“你打过她的电话了吗?”
“打过了,我妈说家里的人说她晚上吃了饭就出去了,以为是回娘家了,可……”
闭了闭眼,有点头疼,她说,“我把我辛苦养大的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靳易笙我告诉你!”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有佣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连迭声惊呼,“太太,太太,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慌!”她怒斥一声,声色俱厉。
从来沈俏都是温声说话的,别说发火了,就连声音大一点都很少见,所以看到她这样,佣人也是吓了一跳,立时站在那里,一声不敢吭了。
深吸一口气,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什么事?”
“是老爷,老爷的司机刚刚回来,老爷,出事了!”一手指向外面,司机头上还流着血站在门口,“太太,老爷被人劫走了!”
沈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仿佛有什么炸了。
胸口剧烈作痛,喉咙好像有什么在往上泛,一张口,哇的一声血吐了出来,满口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