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
谭家主瞪大了眼睛。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可这是为什么?”
他皱起眉头,开口质问。
而哪怕司马久龙已经把话挑明了,谭家主却也仍然不敢轻易与司马久龙撕破脸皮,哪怕是这最后一层窗户纸谭家主也不敢轻易捅破。
“没有为什么,只是谭家的存在碍人眼了。”
司马久龙说罢,便是亲手满上了一杯清酒。
此时这杯清酒,与当时东方朔送去郡守府的稍有不同。
不同之处,就在于东方朔送去郡守府的那户清酒无毒,而此刻司马久龙送来谭家的这壶清酒里,下了剧毒。
“这……我……”
谭家主看看酒杯,又看看司马久龙的脸。
他的脸角逐渐开始抽出,而他神情之中的悲怆也越发浓郁。
“司马郡守,我谭家从来没有违背过司马家的意愿,不论是曾经你还是郡守的日子,还是城破之后司马家被人压了一头,我谭家从来都是追随左右,从不曾有过,”谭家主声线逐渐颤抖,说到此处甚至哽咽了一下,“是从不曾有过半点忤逆的心思,忠心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啊……”
看着面前声泪俱下的谭家主,司马久龙的脸色却并没有多大起伏。
他静静的听着谭家主的辩解,直至前者把话说完。
而后,他才是开口:“正因如此,我顾念着谭家昔日的情谊,才会亲自来这里亲手送谭家主你上路,也是为了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旁人,可从不曾有这样的优待。”
“优……待?”
谭家主身体开始颤抖。
只是不知道,他此刻的颤抖,究竟是因为痛哭流涕,还是因为恼怒生气。
“不错。”
说着,司马久龙便将毒酒捧高了些。
此时,谭家主侧后方那几位谭家的长老,却一个个皆神色凝重,义愤填膺。
“司马久龙,你莫要欺人太盛,我谭家曾经虽然处处忍让着,讨好着你司马家,但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不错,今日你司马家若是要彻底与我谭家撕破脸皮的话,那也不要怪我谭家与你司马家鱼死网破!”
谭家长老们的呼声倒是不低。
但这些声音,进入司马久龙的耳中,却也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说完了吗?”
司马久龙冷笑一声。
仅仅只是这平静无比的四个字,却是让那几个方才还怒不可遏似的谭家长老,都不禁产生了几分惧怕的心思。
而司马久龙问罢,便是随手将手中的酒杯放到了一旁。
“你们说要和我司马家撕破脸皮,可你们好好想想,你们真的有这个本事吗,若是你们真的有个这个本事,我又何必还要来你司马家跑这一趟?”
司马久龙望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而脸色也比方才要冷了许多,“说到底,你们也只不过是一群鼠目寸光且又贪生怕死之徒而已,乌合之众聚在一起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若你们真的有反抗我司马家的魄力,今日也就不会不敢在那封信上签下你们自己的姓名了。”
一时间,谭家众人错愕。
但很快,一名谭家长老便道:“这是两码事。一个是拿身家性命冒险,一个则是临死之际绝地反击,这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好,你说的不错。”
司马久龙拍了拍手,接着道,“不过,拿身家性命冒险又如何?谭家主方才不是口口声声,义正言辞地说谭家一直追随着司马家从不曾有过违逆地心思吗?那我司马家尚能为了一郡百姓而不顾自身,奋起反抗归海帝国派来的强者压迫,你谭家却连一个名字都不舍得签下,甚至在方才还恬不知耻的自称什么一心追随,这难道不令人觉得可笑吗?”
“你这根本就是道德绑架!”
“就算我们一心追随你,你也不应强求我们拿自家家业做冒险!”
谭家长老们立刻开口反驳。
而听着这些声音,司马久龙却冷冷地笑了两声。
笑罢,他道:“说得很好,可是,谁又不是拿自己地家业做冒险呢?道德绑架也好,委曲求全也罢,你们终究是没有与我们共患难。而没有共患难的人留在身边,终将成为梦魇。”
谭家沉默。
司马久龙接着道:“在你们成为我的梦魇,扼住我司马家地喉咙之前,司马家也理应先将你们铲除掉。”
“司马久龙,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谭家主凝目,眼神比方才冷了许多。
而司马久龙笑了笑,道:“既然我已经说出口了,难道我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吗?”
说完,他便又捧起了那杯毒酒。
“不要让我失去了耐心。”
司马久龙道。
而在他面前,看着那杯毒酒,谭家主眉头紧皱,眼神颤颤。
后者地手紧握着,汗珠更从额头落下。
“既然司马家这般代我们,家主,我们和他们拼了!”
“现在司马久龙只带了一个随从,我们必能杀他!”
在他身后,长老们放声咆哮。
与此同时,一道道蛮狠的灵力随之暴起,翻涌不息。
“哈哈哈哈,你们莫非是疯了?”
司马久龙忽然笑问。
一名长老立刻呵道:“你自恃炼真期修为,竟敢独闯我谭家,你才是疯了!”
“你以为你们杀得了我吗?或者说,你们觉得如果你们胆敢对我出手,那你们谭家的老弱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吗?”
司马久龙道。
而此话一出,谭家众人神色皆惊忙。
看着他们神色的变化,司马久龙便顺水推舟,道:“若你们能自愿解除我的心头之患,谭家的老弱可活。若你们执意要反抗,请便,不过飞蛾扑了火,谁也救不了。”
“你在威胁我们?!”
“是不是威胁,这得看你们自己,”司马久龙捧着毒酒,靠近了谭家主几分,“谭家主,请选吧。”
此刻,谭家主的脸色都有些白了。
“你真的会放过我一家老小吗?”
谭家主问。
司马久龙道:“没有威胁的人,我不必杀。”
得到了回答,谭家主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伸手接过了司马久龙手中的酒杯,毫不犹豫便是头仰天一饮而尽。
毒酒入喉,谭家主伸手摔杯。
不出片刻,他口中便溢血不止,而后在痛苦的呻吟中应声倒地。
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