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东方朔估算错了,日落的时候,他也没能抵达归海帝国的边境。
两百年前两国的边境,似乎与东方朔想象中有些不大相同。
总感觉,龙林帝国远了许多。
不过既然已经入夜了,那么东方朔也只能够找个地方先歇歇脚。
虽然他和冀衡虎能星夜兼程,但小丫头却是不能,毕竟她年纪还不大,也受不了这日夜奔波。
而为了减少意外的发生,东方朔也只要了一间房。
于是,两人一虎便凑合在了同一间房中。
不过所幸小丫头不认床,再加上冀衡虎的毛发很舒服,所以小丫头靠着冀衡虎的绒毛,一下子就沉入了梦乡。
“主人,你在想什么?”
床铺上的冀衡虎略微抬头,看向了东方朔。
望着窗外的东方朔听音,没有转身,而摇了摇头道:“只是在瞎想而已,没有想什么特别的。突然从两百年后来到了两百年前,我心里头难免也有些多愁善感啊。”
“主人……是在想纪昭宁吗?”
冀衡虎追问道。
这个问题,让东方朔神色顿了顿。
不过,他背对着冀衡虎,冀衡虎自然也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
随后,东方朔回头看了冀衡虎一眼,道:“我记得你刚破壳的时候,还一脸稚嫩的模样,这才过去几个月,你说话的方式怎么就变得这么老成了?”
“只是心智未恢复与恢复了的差别而已,主人就不要取笑我了。”
“也罢。”东方朔又回头看向了窗外,“身边少一个孩子,我也多省一份心。”
而冀衡虎看了一眼在身旁酣睡的小丫头,便又看向了东方朔,道:“所以,主人刚才的确是在想纪昭宁吗?”
“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东方朔道。
他没有否认。
而冀衡虎,当然也明白了东方朔话中的意思。
于是,冀衡虎道:“那借着这个机会,我觉得有一件事情,有必要和主人说说了。”
“什么事?”东方朔看向冀衡虎,“难道你是只母老虎?”
“当然不是!”
冀衡虎顿时没好气地回答道。
东方朔一笑,便问道:“那是什么事?”
“其实……我从主人第一次接近二丫姐姐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东方朔追问。
冀衡虎答道:“二丫姐姐身上的气息,和纪昭宁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说两者之间几乎没有差别。”
这话,令东方朔沉了沉视线。
“真不愧是猫科动物,嗅觉真的和狗一样灵敏呢。”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看向了窗外的远方。
银色的月光下,城池中却灯火通明。
苍穹之上的星光,与大地之上的烛光交相辉映,淡红色与银白色的交织在一起,令整座城都在夜色的朦胧中透着格外显眼的繁华。
不过这条街距离闹市远些,倒是较为安静。
“主人难道一点都不惊讶吗?”
片刻后,冀衡虎问道。
东方朔低头:“若是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却早就隐隐有一种感觉了。毕竟这里,可是两百年前啊,真要说的话,遇到什么都不足为奇。”
话至此处,东方朔回头望去,望向了床榻上的小丫头。
他静静地看着小丫头酣睡的脸。
此时她闭上了眼睛,如此她外貌上唯一一点与纪昭宁相似的东西也就消无了,剩下的就只有那令人难以恭维的相貌。
现在从他身上,除了性别之外,几乎就看不出半点纪昭宁的影子了。
“就算她真的是纪昭宁的母亲,其实也并不值得奇怪,因为我早就已经知道了,纪昭宁的年纪十分大。”东方朔道。
这话,却是令冀衡虎愣了一下。
而看到冀衡虎愣愣的眼神,东方朔也迟疑了一下。
“主人你……觉得二丫姐姐是纪昭宁的母亲?”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呃……我的意思是……她可能就是纪昭宁。”
“哦……啊,她是纪昭宁?”
东方朔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冀衡虎点了点头,便看向了二丫:“不过我只说了可能是,因为天下间没有两个生灵的气息是完全一样的,而二丫姐姐和纪昭宁的气息却相似到了几乎一致的地步,哪怕是母女也远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是这样啊?”
东方朔惊讶地看着王二丫。
他的眼底,出现了百般的疑惑。
不论如何想象,他也完全无法将这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
“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
东方朔问道。
冀衡虎道:“主人,虽然这么说不够谦虚,但我觉得你不应该质疑年仅两岁就坐拥祖龙血脉的我的嗅觉与感知力。”
“好吧。”
东方朔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他似乎也不得不接受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实。
不过转念一想,俗话有云,女大十八变,万一这……
万一这……
“万一个大头鬼!这哪里是十八变,这根本是一亿八千万变啊!”东方朔压低了声音抓狂着,随后他又很快恢复了过来,道,“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冀衡虎看着东方朔道:“主人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觉得二丫姐姐和纪昭宁挺像的呀。”
东方朔选择了沉默。
这就和人看别的动物,就觉得它们都长得一模一样是一个道理,冀衡虎看人类,貌似也都是一个模样。
人类的审美,冀衡虎是难以理解的。
“总之,有些事情就不要和她说了,今晚的交谈,明天我们都要忘掉。”东方朔道,“不论她是不是纪昭宁,她现在都是王二丫,而且她对她的未来终究是未知的。所以,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想改变任何事情。”
“好。”
冀衡虎自然明白东方朔的意思,便一口应了下来。
而东方朔又看了王二丫一眼,他在尝试着记住这张脸,并将它与纪昭宁的脸放到一起。
但不论如何尝试,都只会让东方朔产生更多的茫然。
终于,他选择了放弃。
他又走到了窗口边上,背靠着床栏看了看繁星密布的天空,慢慢将视线下沉,落向了大地的方向。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了。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