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小心剑!”
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女子高声喊着。
不远处,一名年纪在二十出头的青年听到了她的呼唤,便也立刻注意到了朝着自己袭来的剑。
但终于,青年也还是在略微受创的状况之下,勉强挡下了那突如其来的一剑。
“不好意思,刀剑不长眼睛,不小心打伤你了。”
而那个出剑的青年,在收剑地同时,便开口说着道歉的话。
可虽说是道歉,但语气上却听不出半点歉意。
此时,一众青年、女子聚拢到了受伤青年的身旁,统共有近二十人。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拥有一个共同的姓氏。
东方。
他们是东方家的小辈。
而此时,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个出剑的青年,则姓慕容。
慕容与东方,是天斗宗龙门之下,三阳城内的两大家族。
“刚才你用的剑招根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阿满来的,什么刀剑不长眼?”
女子在查探了弟弟伤势之后,扭头便开口怒斥道。
而出剑的慕容家青年嘴角一勾,当即哂笑道:“是,我这一剑的确是冲着东方满去的,可那又如何?我练剑向来都需要不小的空间,东方满他自己不长眼睛入了我的剑围,被我击伤也是他自讨苦吃,你凶我做什么?”
“你!”
女子凝眸。
随即,又一名东方家弟子道:“演武场是天斗宗弟子共有的,而并不是只属于你慕容家的。即便阿满入了你慕容宙的剑围,你也不应该用剑偷袭同门,甚至伤及同门!”
“呵,我那不过是正常出剑罢了。”慕容宙冷哼一声,道,“刚才我若是偷袭东方满,就凭他的实力,他现在哪里能好好地站在这儿?”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慕容家的小辈也三三两两的聚集了过来。
当慕容宙话音落下,又一名慕容家小辈附和道:“说到底,自身实力不够就不该出现在演武场里,非但自己要受伤不说,还打扰了我们正常修炼武学,这岂非自找没趣吗?”
不止是慕容家,更多的天斗宗弟子,也纷纷围聚了过来。
一时之间,东方家迅速落入了劣势。
“我们都是天斗宗的弟子,你们却接连不断地挤占我们在天斗宗的生存空间,这样对你们难道真的就有好处吗?”此时,东方家中年纪最大也是修为最高的一人便站了出来。
东方寒,二十七岁,筑基期三重。
“我们照常而行,何来挤占你们在天斗宗的生存空间一说?”慕容宙接着哂笑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真正的资源只配强者拥有。难道说,东方家自己弱小,就来怪我们太强吗?”
“啧啧,这说出去都要惹人耻笑了!”
“这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慕容宙的身后,连连传来附和的声音。
群起攻讦,这令势单力薄的东方家根本无力反驳。
听着这些声音,东方家的人皆攥紧了拳头。
咯咯作响。
若只与慕容家斗,那还容易些。
可眼下,东方家是要与其他所有的天斗宗弟子斗。
太难。
“这个月修炼资源的分配,是轮到你慕容家的人打理,可我东方家这边所有人,都没能得到应有的量。”东方寒道,“还有前几日我东方家几人染了风寒,丹房的执勤弟子还百般克扣了治病的丹药,当日的执勤应该就在眼前这队伍中吧?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这两个月以来,你们所做的事早已超过了强弱与否的范畴。”
他在说话的时候,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着应有的理智。
不只是他,东方家的所有人,都在刻意压制着自己几欲爆发的情绪。
大家都生怕是一个冲动,就给东方家招徕更多的非难。
甚至,可能因此牵涉到东方朔。
天斗宗弟子皆知,妖兽大潮将至,东方朔作为天斗宗大弟子,将要承担一份艰巨而回报丰厚的任务。
这个节骨眼上,东方家任何一人,都不愿给东方朔添半点麻烦。
“我说了,资源只配强者拥有。”
慕容宙接着说道。
他同样是筑基三重,不过却比东方寒小了两岁。
而且,他是天斗峰的弟子,单论武学上,就略高出身擎天峰的东方寒一筹。
动起手来,慕容宙相信,东方寒是打不过他的。
而此时,在东方寒的身后,只有不到二十人,而在慕容宙的身后,或围聚上来或没有围聚上来的,便有近百人。
“这不符合天斗宗的规矩。”东方寒道。
慕容宙道:“那是千年前定下的规矩,规矩没变,时代却在变化。你们非但弱小,而且也与天斗宗格格不入,还谈什么天斗宗的规矩?一切资源,不论是丹药还是场地,给了弱者便是浪费。”
咯咯!
东方家仍然攥紧拳头。
感受着背后几欲爆发的同族们,东方寒紧皱着眉头。
为了东方朔,他们仍需忍耐。
“东方家不是弱者。”
东方寒咬牙说道。
慕容宙则道:“东方家就是弱者。若没有东方朔,就凭你们这些人,在天斗宗内什么都不是。”
“连东方朔都放弃你们了,放弃你们这群废物了。”
又一名天斗宗弟子走上前来,如此说道。
东方家弟子立即反驳:“大师兄绝对不会放弃我们!”
“他回门一个月了吧,怎么迟迟不出现?”那站出来的弟子道,“听说他刚回门的时候,就被宗主召见并责备了一番。他马上就要参与妖神大阵的加固,那是多么荣耀而硕果累累的事情,他是不想再和你们这帮废物牵涉在一起,才不出现的吧?”
话音刚落,慕容家与慕容家周边,顿时一阵哄然。
而东方家这边,却全都瞬间冷了脸色。
对于他们这些人的侮辱与打压,他们可以一忍再忍。
可污蔑东方朔,污蔑这个东方家的骄傲,这已然是触及到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底线。
是可忍,孰不可忍?
飒!
一瞬之间,强风席卷。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瞬间自东方家众人中间穿行而过。
砰!砰!砰!
就在那身影贴近那个弟子的下一刻,汹涌而澎湃的力量猛然化作了三拳,先后落到了他的胸膛之上,令他胸膛瞬间塌陷下去的同时,随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整个人也如一枚炮弹一般倒飞了出去,直直地擦行过演武场的地砖后,终是重重地撞在了数十丈开外的一尊石雕之上。
石雕开裂,而他落地,口中流血而昏死过去。
“你……”
在人飞出去的一瞬,在恍惚中反应过来的慕容宙猛地转头,在看清了面前身影的同时开口。
可口中才刚刚吐出一个字眼,余威之下飞来的一拳便已经贴到了他的脸上。
之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整强风二度卷过了演武场,便是将慕容宙直接送到了演武场的最边缘,在厚重的围墙上留下了血印与裂痕。
“呼……”
东方朔轻舒了一口气。
在接连击飞两人后,拳头里蕴含的力量,也都耗尽了。
“杀人尚且不诛心,这俩家伙倒是口无遮拦,到底是放纵惯了,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东方朔眯着眼睛,看着那两个被他打飞出老远的人。
可这番话,听入东方家以外的其他人耳中,却如同彻骨寒风一般,令他们不由得战栗了一瞬。
而东方家众人,看着东方朔的背影,眼神中便顿时充满了激昂与希望。
他们觉得,苦难得到了回报。
“东……大师兄,你怎可肆意伤人,我们做错了什么?”
良久的死寂之后,终于有一人站了出来,如此说道。
东方朔冰冷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直接令他心中也不由得又胆寒了一下。
看着对方颤抖了一下的眼睛,东方朔道:“做错了什么?”不过刚欲细数,东方朔便突然打消了念头,懒得与他们多嘴,“你们若觉得你们什么都没有做错,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们既然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伤人,岂非……”
那人立即接话道。
但这次不等他说完,东方朔便道:“演武场上伤人,坏规矩吗?”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人,道,“你说,天斗宗哪条规矩说,不准在演武场上与人切磋?”
那人张了张嘴,可却欲言又止。
他想,要是继续辩解的话,自己岂非要成为第三个昏死在东方朔拳头下的人了?
那不找练吗?
“天斗宗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见他不说话,东方朔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有细究,接着道,“不过,天斗宗却有那么几条规矩。天斗宗弟子不得群起攻讦。不得剥夺其他弟子应得权利与资源。不得诽谤其他弟子。不得妄议师长。天斗宗弟子不得姓慕容……”
“大师兄,宗门规矩里并没有最后一条啊!”
一名慕容家弟子立刻辩解道。
东方朔停住了话,嘴角微微一勾,道:“的确没有最后一条。不过既然你们指出来了,就说明,我前面说的几条你们都没有忘掉?既然没有忘掉,却还明知故犯,看来你们的眼里是没有天斗宗了。作为你们所有人的大师兄,我有义务好好教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