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未眠赶回帐内的时候,就瞧见月卿绝躺在榻上翻阅着书卷。
偶尔喝喝放在小桌几的茶水,清香满溢,沁人心脾。
瞧见风未眠来了,月卿绝闲散的态度一改,挑眉起身,整整衣襟,微笑道“安夫人没什么事,她心态好,没有受到任何惊吓。”
风未眠起步走到月卿绝身前,自己在茶几上倒了杯茶水,“我知道她没什么事,你也没必要跟我说。”
月卿绝看着风未眠毫不客气的倒着自己泡的干茶,跟自己人似的,嘴角狠狠一抽“那你还让我去看作甚?”
风未眠将茶盏放入自己的唇边,微微上扬的嘴角,掩饰掉一闪而过的算计“这不是月大神医自己要去的吗?”
“这不是……”
月卿绝下意识的接话,这不是风未眠让他去看看的吗?怎么换做自己想要……
抬头,猛然间瞧见风未眠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和算计。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接受到如此视线的月卿绝下意识感觉有风穿过后襟,瑟瑟的,透透的……
丫的!
为什么脊背这么凉!
“风未眠,你是把我也算计进去了?”
月卿绝攸然站起身,扫去悠闲之色,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声音也难得的冷下几分,扬起手中的扇子指着神色淡淡的风未眠。
“算计用不上,只是稍加利用罢了。”风未眠再次抿了口茶水,忽略月卿绝不悦,他自然知道这么偷偷摸摸的算计月卿绝他必然生气,但那有如何……
他早已知道后果……
风未眠朝着月卿绝看去,红艳如霞的衣袖轻轻擦过月卿绝的袖袍,这让月卿绝眼眸中突然见到了昨日娇艳媚人的人儿。
风未眠微微俯身,逼他凝视着他的双眸“记住,安宁侯夫人虽躲过箭羽,但不甚擦伤,有些疲惫,需要静养。”
声音沉冷,脸上却依旧挂着清朗的笑容,似邪非邪。
月卿绝咽了口水,喉咙有些不舒服,看着眼前气场有些不同的风未眠,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是要……”
“你猜对了!”
风未眠了然的眯起眼睛,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与月卿绝距离。
“此次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先是昨夜的中毒,然后今日的意外虽然看起来都巧合但却精心设计。一个设计的是太子另一个是安宁候夫人,背后却是皇室与两个世家……”风未眠自言自语,理理思绪“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若背后之人对付的是我,拿安夫人当幌子,那他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来这么一出?岂不多此一举?”
月卿绝一听,不知是听到了哪个词,顿时脑中灵光一闪,打断风未眠的思考与自言自语“若是这人故意要混淆你的想法呢?”
风未眠停下思绪,许是月卿绝说的好像有一点那么回事,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什么叫做故意混淆?
难道他故意让他这么糊涂?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背后的人必是不想让你分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故而分出多路,混淆你的视线,干扰你的思绪,这样他才好放手摆大网。当你正被这些蛛丝马迹弄得傻傻分不清,糊里糊涂的时候,或许,重头戏就开始了……”
风未眠细细听着月卿绝分析,他越说他越觉得有些道理,或许这背后之人是故意这样的安排……
让人分不清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
风未眠眼眸微沉,肃杀冷寒之意从脚趾甲到头发丝都浸透了。
若真如此,这人还真是心思深沉,不可小觑。
这棋局布的如此大张大和,处处都是陷阱,让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寒意从脚底蔓延上身,脸色微白,能将手伸这么长的,他还真是不能小觑。
感受到风未眠的寒意,月卿绝狠很自觉的给风未眠倒了杯茶水“多喝茶,暖暖身。”
风未眠接过杯盏,指尖上的热意与茶香让心中的烦绪散开了些许。
“你倒是会讨女生欢心。”
风未眠浅笑,看向月卿绝俊眸,这个时候如此贴心的给他一杯水,美其名曰“暖身。”
“呵”,月卿绝轻笑,似乎很喜欢他这么说,放轻了声音“你也别多想了,你利用我给安夫人把脉的事情不也做的挺好。”
这招引蛇出洞,用的可真是极好呢!
众人皆知安宁候夫人没什么大碍,可鬼医月卿绝都出马了,这没事都能说出有事呢!
到时候该急的急,不急的不急,等着看就是了。
“上午被这么一个巧合搞的没心情,想来陛下下午不会有所活动,殿下负责查事,咱俩就下下棋。”
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棋盘,摆在月卿绝面前。
“也好。”
月卿绝看着棋盘,也一时技痒,就答应了。
那些糟心事就给那些该管的人管吧,他就好好的该吃吃该喝喝。
风未眠执白子,月卿绝执黑子。
二人相视而笑,月卿绝落子,对上风未眠眼眸,客气一句“请”
风未眠没有回话认真下棋。
风未眠落子既快又狠,转眼间将月卿绝的黑子杀了一片。
本打算和她练练手的月卿绝顿时收了轻视之心,专心应付起来。
风未眠勾了勾唇道:“我可不会手软,你不许保留实力。”
“你的棋艺如此精湛,我若是有意保留实力,岂不是要被你杀得片甲不留?”
难得他半开玩笑,原本周围紧张的氛围被他这么一说,有些轻松。
风未眠抖抖肩,并未说什么,执起白子,又落下。
风未眠下棋擅长布局,不动声色就已经埋下了几多陷阱,这一点当年就连素有女中诸葛之称的温师姐也自叹弗如。
大约添了五次茶,月卿绝看着快要被困成死局的白子,眼角有抹狡黠的笑,“风未眠,这局怕是要输了。”
“哦,我怎么觉得未必呢。”风未眠轻轻落下了一子。
月卿绝一直挂着的浅淡的笑顿时凝了嘴角,这真是计中计、局中局,对面的女子竟然有这样婉转的心思。
“月卿绝,你输了。”
月卿绝喝了口茶水,看了一眼完败的棋局,摆了摆手,“风兄这般心思,我认输,心服口服。”
“再来?”
?“好,这次换我用白子。”
接下来两局皆是平局,月卿绝一时起了兴趣来。
“风未眠!”君澜宸突然推门而入,风未眠一惊,手中的黑子蓦地落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