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如清泉，温柔了整个心间，偏而他的话带着不怒而威的逼迫，让人心肝情愿的臣服。
王氏委屈落泪，脏兮兮又疲惫的小脸可怜见的，偏偏倔强着求着对面穿着大理寺官服的风未眠“大人……我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我真的没有杀徐夫人曹氏，我真的没有！”
她的一双睡眸，夹残了多少情感，又有多少希望放在风未眠身上。
她一激动，连椅子都摆动了不少。
“口说无凭，你得拿出证据。”
“我……我没有证据”
风未眠就知道没有，不然卷宗也不会将罪名全扣在她头上“那你就把当天发生的事简单跟本官说一遍，若没什么问题，本官自然不会冤枉你。”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王氏喜极而泣，给风未眠拜了几个头，终于有人听自己话了……
她是不是会没事了……
“那日辰时，李姨娘来我院中，说是知道我被徐公子玷污之事，我当时害怕极了，她对我说她有办法帮我，我就信了她的话。然后翌日我按照李姨娘的话将徐夫人引到南院的荷花池旁，然后我就觉得有人推我，我脚下不稳，就把徐夫人撞倒了荷花池中。”王氏将她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与风未眠道。连时间上的问题都记得如此清楚，不出一丝差错。
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就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
这李姨娘的这一茬倒是没听人说过。
风未眠勾起了好奇心“卷宗上写的是匕首刺入心脏，瞬间毙命。拉上来的时候徐夫人已经死了”
王氏老实摇摇头“这我真的不知道。”
风未眠继续问“那你跟在徐夫人身后可有发现徐夫人有何不妥？”
这徐夫人是掉入荷塘后死的，还是她本来就没有生息。
若是前者，风未眠有些好奇作案人的手法，但若是后者……
风未眠眸色略沉，这牵扯到了某些秘术了……
“没有，前一刻中徐夫人还跟我是说要好好调养身子。”
王氏否认，仔细回忆那日的情景。
徐夫人那日的确精神不错，但喉咙不适，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风未眠了然的点点头，看来是前者了。
“你对徐夫人有怨恨吗？毕竟是她的儿子玷污了你。”
“没有。”王氏再次摇摇头，“徐夫人是徐夫人，徐公子是徐公子，并不能混为一谈。”
“你倒是拎的清。”听完王氏中肯的话，风未眠倒是觉得王氏不算是没脑子，眼底闪过赞赏之色“本官再问你，李姨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不知道。”
“那你可有杀了徐公子的想法。”
“……”
王氏沉默了，难得实话实说的王氏此刻沉默了。
牢房里的暗光打在两人身上，二人互相看不到彼此的神色，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风未眠选择不说话，继续等着。等着一盏茶的时间，他突然来了一句
“如实回答！”
这一声，如惊雷贯耳，静的王氏浑身一抖。
半晌，她沙哑的喉咙里慢慢吞吞的吐出一字“……有”
风未眠：“……”
有就有嘛，磨磨唧唧的。
偏偏要吓一吓才会说。“有何计划？”
王氏一闭眼，豁出去了“……暂时还未规划，李姨娘就找来了。”
风未眠挑眉，这李姨娘还真是关键人物啊！
“好，那本官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风未眠的紧接着问，一双眸子紧盯着王氏“是谁推你？”
到底是谁推的她，偏偏这么巧，曹氏就摔下了池塘，随后一刀毙命。
王氏低声道“当时没看清，不过在我后边的有李姨娘还有黄姨娘，还有徐家的三位小姐。”
人都不少啊！
话说这五个人都逃不了嫌疑，得去一趟徐府查查。
“来人！将王氏抬走！”
风未眠起身，理理衣襟，叫外面守着人进来。
“大人……你不是说……”
王氏慌了，就因为那句抬走二字，令她的身上忍不住发颤。
她狼狈肮脏的脸布满了惊慌，很快就瞧见守在门外的两位狱卒将她抬起来，随后就听风未眠道“本官要去徐府探查，将王氏也抬走！”
他得亲自去徐府看看，那个荷塘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府，白色绫缎高高挂起，曹氏的灵堂下跪满了众人。
“爹爹，娘她已经去了，她若是看到您这样，在地下也不会安稳的。”
徐家嫡长女顺天府尹之妻徐书茗一袭丧服跪拜在灵堂前，哭声抽抽泣泣，嗓音沙哑，语气里难得的疲惫。
徐老爷难过，做了二十二年的夫妻就这么没了……
“茗儿，你说你娘会不会怪我？怪我这些年都对她不够好，不怎么关心她，你说她会不会……”
徐老爷声音比之前苍老了十岁，一夜之间，白发布满了两鬓……
徐书茗低声抽泣，不敢回话。
这么些年爹总是对娘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实在说不上什么热忱。
深夜每次跟她说些体己话，总是牢倦和心酸，她这个女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对父亲多少有些抱怨，但也不能说什么。
娘她积劳成疾，多半有爹的一份。
这次突然的横祸，娘亲她……
思极此，徐书茗又低低抽泣起来。
徐老爷低叹，大女儿是怪他的，也难怪，她这一生，他都没有好好对她。
辜负了她的情……
满堂的压抑与伤悲，众人待在灵堂面前，一声接着一声的抽泣声，谁真谁假，谁知道呢？
李姨娘跪在堂前，哭的也最动人，伤心难过都摆在脸上了。
“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大娘子做主啊！那个王氏……定要他跪在大娘子面前好好赔罪，愧疚一生！”
李姨娘这话说的好，打着为曹氏好旗号，惩处王氏，但偏偏不提及要她的性命，将自己的妇人之仁与善良表现的玲璃尽致，同时又摘了自己的高帽子。
要是风未眠在这儿，简直要拍手叫好了！
徐老爷肯定的点头，眼底的悲愤似要溢满出来，厉声起来“王氏的确是罪有应得！老夫不会让她好过的！”
“相信大理寺的大人们能给老夫一个满意的答案。”
徐老爷的一双眼睛盯着灵位，眼底闪着悲愤，那雄心简直不要不要的。
当真是把王氏当成罪魁祸首了！
呵，满意……
说的是他满意，而并非真相。
这个徐老爷铁了心要王氏血债血偿，得到法律的制裁。
李姨娘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得逞的笑意，看来，这个王氏……
真的活不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