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围堵,月无痕只剩下后退一条路,孟玄煞将水路堵的严严实实,月满弓此时已经抽出刀来。
“那两个人呢!”月无痕问。
“村长,他们两个早就跑了!”军师回应。
“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人,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后退,所有士兵,为了能让我们的家人更好的活下去,全军出击!”月无痕声嘶力竭地大喊。
月满弓的部队张弓搭箭,箭如雨下,南军士兵死伤满地。
“你们放箭,我们也放!”月无痕下令,士兵们回复他:“村长,我们早就没有弓箭了,都用完了。”
月无痕坐在马上,心急如焚,一口血喷出,坠下马来。
南军见月无痕落马,慌忙救走,全军更是一片骚动,月满弓见南军落荒而逃,士兵们想要去追被拦住。
“他说的,都是事实……对吧!”月满弓问北军士兵,士兵们沉默了,孟玄煞跑到林曼舞身边,她正在给归未治疗,冲锋陷阵的归未身中五刀,流血不止。
“你犹豫了?”孟玄煞问月满弓。
“安若用死给你创造了战争的正义之名,归未为了攻下战略要地身受重伤,无影身陷大火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已经拼尽全力帮你了,现在赶走月无痕只是一念之间,兵家之大忌就是优柔寡断!”
听了孟玄煞的话,月满弓如梦方醒:“全军出击,包围南村!”
士兵们士气大振,冲向败军,南军士气尽失,最后只有几百人颠沛流离逃到最南面的明月崖,而月无痕急火攻心,命在旦夕。
贪戾按着风无影,竟让他毫无还手之力:“风无影,明白了你和你哥哥的差距之后,就好好去练几年吧!”
风无影被贪戾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行了,此行的目的也完成了,回去之后替我向仇陌痕打个招呼,就说老朋友贪戾,不日会去看他的。”
风无影只能抬眼看着他,却浑身无力,一点都动弹不了。
另一边,归未的外伤已经基本被林曼舞治好,月满弓和孟玄煞大军压境,死死包围明月崖,绫罗背着冷凌轩千辛万苦来到了前线。
刚刚停止治疗的林曼舞再次忙于治疗冷凌轩,不过冷凌轩的伤比归未要严重许多。
“虽然严重,但没有伤及内脏,只要治好之后慢慢恢复就可以了!”林曼舞说完,绫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明月崖上,月无痕躺在卧榻上,周围是丢盔弃甲逃出来的残兵败卒。命在旦夕的月无痕流着泪,看着身边的士兵。
“你们走吧……”月无痕颤抖着说出这几个字:“月满弓跟北村前任村长不一样,他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只要你们投降,他不会赶尽杀绝的。”
“村长……”众士兵纷纷掩面而泣。
“这一切,归根结底是我的错,我杀了修罗殿的人,惹来他们的复仇;轻信了那两个人,使得我们阵地全线崩溃,我不配当这个村长,更无颜面活在世上,你们走吧,我死之后,南北两村估计会结为一村,你们都可以安居乐业了。”
“只可惜,我戎马一生,到了最后,就落得这样一个颜面扫地。”月无痕苦笑一声。
“那你后悔了吗?”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定睛一看,是当时已经死了的八岐安若。
“怎么是你?”月无痕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从来就没有真的死,当你让刀斧手推我下去的时候,我就用了一个分身术,你们砍死的不过是我的蛇分身,而我早就等在这里,因为我对他们足够信任,所以我知道你们无法抵挡我的兄弟们,也一早就料到你们会逃到这里。”
原来,那天刀斧手把安若推到后面,安若在一瞬间使用了蛇分身,而他的真身悄悄遁形,由于速度过快,普通人的肉眼根本察觉不到。逃走之后的安若直奔明月崖,藏匿其中静待时机。
“呵……呵呵……”月无痕摇头叹息:“想不到啊,竟然是这么回事。”
安若轻轻扶起月无痕:“村长,您是长辈,比我多活了三十几年,为何连激将法都看不出来呢!当日的话,就是为了逼你杀了我,才能让北军师出有名。”
“好计,的确是好计……”月无痕咳嗽一声:“你这后生,面对敌人坐怀不乱,未来定是能成大事的人。”
“您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既然您都让士兵们投降了,您为何不能放下身段,投降月满弓,然后回到家中安度晚年呢!”安若问。
月无痕挣扎着起身,安若上前细心地扶起,递给月无痕一杯水,那水是山上的水洼里积攒的雨水,山上已经没了任何补给。
“小伙子,我当了村长二十几年,每天心心念念地就是让我的村民能有更好的生活,我虽然挑起战争,但我一心是为了我的村民,你觉得我错在哪里?”月无痕问。
“村长,您出于好心,但不能挑起战争,既然想要合作为何不主动去请求?”安若不解。
“月满弓上一任的村长,可不是什么善类,我无数次请求合作,他却把我们南村的请求一一驳回,想要把我们逼到死路然后赶尽杀绝,现在北村的土地有多少是他强占而来……”月无痕说着说着,咳出一大口血,血已经发黑,安若轻抚月无痕的背,周围的士兵们个个垂头丧气。
“竟然有这种事?”安若大吃一惊。
“算了,事到如今,还说那些干什么,我错在杀了你,发动了这次战争,唯独这次战争是最不应该打起来的。”月无痕长叹一声:“如果南北两村能够和谐共处,该多好啊……”
说完,静静地闭上眼睛……
安若见他没了动静,连忙去叫:“村长!村长!月无痕!”
戎马一生只为两村和平的月无痕,终于死在了明月崖上,安若轻轻放下他,缄默着许久,听着周围士兵们的哀号,他低下头:“对不起,如果生在和平年代,您或许是个最伟大的村长……”
“你们跟我走吧……”安若转过身去,对士兵们说:“完成你们村长最后的遗愿,南北两村会和平的!请相信我!”
士兵们纷纷拭去眼泪,整顿衣服,丢下武器,跟着安若走下山去。安若背起月无痕的尸体,走在最前面。
月满弓和孟玄煞看着南军下了山,刚刚要下令抓捕,突然发现当先之人有些眼熟。
“安若!”孟玄煞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安若背着月无痕走了下来,背后的士兵们一起跪下:“我等愿意投降!”
安若放下月无痕,月满弓走上前来,安若对他说:“月满弓,你虽然年少,但是个英明的村长,这是月无痕死前最后的愿望,他希望南北两村和谐共处,如今南村上万大军只剩下这么几百个士兵,让他们好好活着吧!”
月满弓看着月无痕的尸体,眼泪静静地流淌在脸上,那一滴滴泪有着南北两村战争的终结,也有逼死月无痕的悔恨。
“你们都起来吧,我作为村长在此宣布,南北两村从此结为一村,再无战事,两岸村民共同合作,祈愿百姓安居乐业!”月满弓说着,四周士兵跪地感谢。
而安若在一边静静地挖坑,孟玄煞走到他身边,一言不发地跟他一起挖。
“你不想知道怎么回事吗?”安若问。
“想,不过,等我们回去之后,一起说也不迟!”孟玄煞说。
“玄煞,月无痕是个好人,我们都对他有误会……”安若一边挖一边说。
“我明白……从他的士兵死心塌地地跟随他上了明月崖之后,我就知道了……”孟玄煞回答。
二人挖的坑,最终安葬了月无痕,南北两村也恢复了和平。
北村大营,归未醒来之后,颤颤巍巍地起身,拿起自己的布包,里面装的是安若的首级。
可是布包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几条死蛇躺在布包旁边。
“怎么回事!”归未惊慌失措。
“什么怎么回事?归未你找什么?”林曼舞问。
“我的包里装的是安若的首级,怎么不见了!”归未惊慌失措地寻找,终于寻到安若进了大营。
营中的人,看见安若之后,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安若摆摆手:“我回来你们都不惊喜一下?”
孟玄煞无奈地摇摇头,归未死死地盯着他,一步一晃地走到安若身边。
情绪失控的归未一把抱住安若,二人跪在地上,归未再一次哭得面目狰狞,眼泪如决堤一般,流到安若身上,无奈的安若只能安慰。林曼舞和绫罗在后面也是掩面哭泣,孟玄煞被这一场景感动,闭上眼睛。
冷凌轩扶着寂雷,静静地坐在那里,手微微颤抖,只有黑着一张脸,才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