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经醒了吗?”风无影一走进医务室,便看见仇陌痕站在床边,极目远眺。
“你没事,我这老头子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仇陌痕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了过来。
“抱歉司令,让您担心了!”风无影慢吞吞地说了一句,仇陌痕打量了他一下,问:“你很介意……”
“介意什么?”风无影问。
“不用掩饰,你很介意我在未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给你安排了一个必死无疑的任务!”仇陌痕笑笑。
“唉,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最可惜的是,这次什么贪狼殿的情报都没能带回来……”风无影叹了口气。
“不必为此介怀,我们既然都已经被撤职,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仇陌痕拄着拐杖向门外走去。
“可是……”风无影伸出手,畏畏缩缩地收了回来。
仇陌痕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影,你还年轻,经历了我给你安排的这样一次,几乎可以送命的任务,我是希望你能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您是故意的?您其实没打算让我送命?”风无影很诧异。
“我早就有言在先,你和襄直都是我十分看好的孩子,既然我那么看好你们,怎么可能让你们随随便便送了命呢……”
“您这是何必,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同样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其实我也有私心,我想看看你们两个对我这个老头子的评价是什么样子的!”仇陌痕哈哈大笑。
“你这老头,就算骂你,我也会在心里骂,怎么可能告诉你啊!”风无影也笑了出来。
“不!”仇陌痕笑着摇头:“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不用猜测,你如果真的想要骂我,是根本不会藏着的。如果你当真想要骂我这个老头子,想必我现在早已经被你气晕了吧!”
“您还……挺了解我的嘛!”风无影挠着头,二人面对面,一阵欢声笑语。
屋外的众人也不知道二人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干脆散去各忙各的,林曼舞独自站在门前,久久徘徊。
正赶上安若和心如淼走进屋子,正好看见了她:“呀,曼舞你们已经回来了?”
林曼舞心不在焉地回答:“是啊,刚到……”
二人光顾着高兴,也没在意林曼舞的情绪变化,只是忙着招呼刚回来的大家,背后吵吵嚷嚷的,林曼舞只是站在门前,静静地等待着。
众人一起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空尘和归未一边一个坐定在安若和心如淼身边,用谄媚的眼神看着他们。
安若只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们两个,干嘛这样看着我们……”
“你们两个发展神速啊,以前这么多年都不见你们两个有什么起色,我们刚走不到半个月,你们两个就好上了?”空尘啧啧感叹。
“我估计你们心里早就憋的不耐烦了吧,反正如淼肯定是咯!”归未调侃道。
“归未……你说什么呢……”心如淼脸一红,恨不得把头埋在衣领里。
“哎呀,你们一个两个单身狗,还有心思调侃他们两个呢?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人生大事呢?”绫罗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二人,空尘一下子哑口无言。
归未摆摆手:“咱们这个屋子里就住着十三个人,九男四女,现在三个都有主了,我还到哪去找啊,难不成找那个梦阁老大姐啊!”
梦阁刚从厨房倒水回来,一听这话,从后面给了归未一个暴栗:“你什么意思啊,谁是你老大姐!”
归未捂着头逃窜,梦阁在后面追杀,二人一个跑一个追惹得满屋子的人发笑。
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风无影赫然站在自己面前,林曼舞先是恍惚了一下,抬头便看见了风无影温柔的笑,这种笑容,从来都是林曼舞的专属。
“曼舞?你怎么了?”风无影关切地问。
林曼舞支支吾吾:“我有点事想跟师父说,可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是你师父,有什么不好说的,他养你到大,你的心思他应该也能猜到一点点吧!”风无影劝说着。
林曼舞点了点头:“那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回!”
风无影摸摸她的头:“好,我在那边等你!”随即转身走向人群,看着大家笑看梦阁在疯狂追杀归未的场景,风无影笑而不语。
“唉?鬼弈去哪了?月满弓去哪了?我才发现少了这么多人!”空尘发问。
大家都不知道,安若摇摇头:“他醒了之后就出去了,只听到司令说他已经离开了,却没说去了什么地方!”
“离开?这个离开可大可小啊……”冷凌轩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大家集体把目光瞄准他。
“出门就出门,干嘛要用离开这个词呢……”绫罗也提出了疑问:“安若,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没听错,当时司令就是这么说的,你们不说,我倒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哎!”安若也有些坐立不安了。
众人一起动身寻找鬼弈,风无影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封信,墨水还是亮的,看起来并没有写完很久。
此时,修罗殿高塔的塔顶,鬼弈独自一人坐在上面,向南迁徙的大雁在他头顶无限接近的地方飞过。
“弟弟妹妹们,经此一战,我也明白自己身为老大哥,所能做的事情还太少。面临大敌却第一个倒下,实在是让人笑话,或许是我对于自己的定位并不清楚,我到底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生存方式,可能我还是更适合独自在外闯荡吧。”
“三年前,我还在镇守边塞,在那里的三年,我找到了我内心一直诠释的自我,也可以体现我自己的价值,我的年纪比你们大,能放光发热的年纪也越来越少,比起守在修罗殿里,我可能更希望自己可以继续发挥作用。”
“边塞有难,我主动申请了调离修罗殿,也得到了上级的允许,还请弟弟妹妹们不要怪我在大家最困难的时候离开。此次一别,无论结果如何,对于我们来说都可能是永别,我希望你们的未来可以一片光明……”
“跟大家相处了这么久,大家的脾气和性格,我都很了解,等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很久了,不用来找我。十二近卫只是暂时撤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执行任务,梦阁将代替我成为新的十二近卫之一,梦阁,你成了大姐之后,还要劳烦替我继续照顾这些弟弟妹妹们。”
“隐谜、曼舞、如淼,我们一起在师父座下,我可以算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各有所长,要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等以后受了欺负,我可没办法再来保护你们了,你们该学会保护自己了。”
“玄煞、安若、空尘、归未,我们虽然不是师出同门,但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大大小小无数任务和或多或少的战争我们都一同奋战过,玄煞指挥过的战斗、空尘施展过的奇谋、归未斩杀的首级、安若使过的坏招,我都清楚地记得数目,你们是老兵,希望你们以这个身份,坚持着对修罗殿的守护!”
“无影、凌轩、绫罗、满弓,我与你们认识时间较短,我不敢说对你们有多么了解,但是基于你们的经历,我还是想对你们说,人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珍惜当下才是正道,心中的仇恨再大也是过去,不及眼前和远方,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说的话你们都懂的。尤其是满弓,别再像个傻小子一样了,长点心吧!”
“至此一别,即是永恒,不论未来怎样,希望你们能不忘初心,记住我们修罗殿十二近卫的座右铭,舍生忘死、矢志于斯!前方的路,不论多难,带上我的那一份,咬牙走下去。”
“祝你们前程似锦!”
“修罗殿扫讨将军,鬼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