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绍像是在期待。
钟灵关上门说:“是护士,看看你醒了没有。”
他也没有怀疑,一声不吭的坐回了病床上。
冷不丁的,钟灵站在他的身后忽然问道:“你想自杀?”
他的身子僵了僵,随即摇了摇头。
曲绍犯病了,可能这个时候都还在发作中,他能给自己回应就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
钟灵也没有问下去,她道:“我陪着你。”
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没有一点反应。
她在他的身边坐下,陪他一起沉默。
陈瑾已经坐上了出租车才想起刚刚是看着钟灵握着手机上了救护车的,而她的手机中也有曲绍给她存的赵虔的号码。
她方才是急昏了头才没有发现钟灵让自己离开的事情有可疑的地方,“师傅,麻烦你掉头,我要回市医院去。”
出租车司机便在路口掉了头说:“什么东西忘带了。”
陈瑾没说话,立马给赵虔打了电话。将事情说明之后,她发现他好像没有过多的情绪表现,仿佛曲绍犯病是一件常事。
回到医院,她几乎是奔上了电梯,然后又奔向了病房。可是当陈瑾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钟灵与曲绍并肩而坐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
这些年来钟灵好像都把曲绍照顾的很好,即使两人在工作上的时候有过多的分歧。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是没有人能超越钟灵的地位。自己不能,白璇更不可能。
手机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是言辰打来的,陈瑾拿着手机到过道上去接电话。
曲绍盯着玻璃窗然后回头看向门口,没有刚刚自己在玻璃窗上看见的倒影,他只当自己是幻觉,然后继续的呆愣着看着外面。
没有人知道,在他呆滞的时候是在和内心做着斗争。以往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自己是有多么的无能,还不如去死了,会将所有他小心翼翼封存起来的不好的记忆重新挖出来,血淋淋的摆在他的面前。
但是这一次,好像没有人再在自己的脑中嘈杂了。
钟灵的手机响起,她被吓了一跳,曲绍却恍若未闻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赵虔打来电话,她道:“我先出去接一个电话。”
然后就出了病房。
刚刚走出病房,坐在门外椅子上已经接完电话的陈瑾又将她吓了一跳。
“啊!”
赵虔听到她的惊呼忙问:“怎么了钟总?是曲总出什么事情了?”
钟灵平复了心情对着电话说:“没事。什么事?”
他道:“是你负责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钟灵没有助理,因为她的脾气火爆每个实习助理都待得时间超过不了一个星期,后来曲绍干脆提议她不要助理,让赵虔两边帮着忙。
赵虔能力强两个人的助理活都干得井井有条,一直到现在,但却是主要负责曲绍这边的工作。
闻声,她皱眉说:“你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案?”
“您还是最好来公司一趟。”
赵虔难得会主动要她回公司处理,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钟灵看了一眼还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陈瑾,然后应了声。
挂断电话后,她道:“我要回公司一趟,曲绍他……你要照看好,不要再让她出事。”
显然钟灵是不信任她的,陈瑾点点头,自己也有些局促道:“不会有事的。”
她闻声嗯了一声,然后进了病房中,片刻后出来说:“他不想说话不想动,吃饭的时候喂到他的嘴边可能会吃一点点,不要没耐心发脾气。不能让他的周围太吵闹,不然他会发脾气,如果你能陪着他坐一会儿就更好了。”
钟灵嘱咐这些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怀疑的表情。
陈瑾抿唇记下,在她不放心的要走的时候,叫住了她,“我会好好照顾他,谢谢你钟总。”
钟灵的身形一顿,很快就又快步离开了。
她转身进了病房中,曲绍还坐在原来的地方直直的望着外面。
陈瑾走近,一直到坐在了他的身边,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曲总。”
她侧身看着目光神情呆滞的曲绍,闻声,他竟然有了点反应扭过头来看着陈瑾。
曲绍面露淡淡的笑意,主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继续发呆。
陈瑾有些无措,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好。
脑中忽然想起刚刚钟灵的吩咐,只要陪他坐一会儿就好。她便也一动不动的陪他坐在了床边。
中午的时候,赵虔送了午餐到医院。
曲绍在半个小时之前就靠着陈瑾睡着了,但是为了不吵醒他,陈瑾就一直僵着身子坐了半个小时。
赵虔将手中的餐盒放在了桌上,然后说:“陈小姐,先吃饭吧。”
他将曲绍拉直了身子,然后半抱着他躺在了床上。
陈瑾得以自由就活动了酸痛的身子,看着桌上被打开盒盖的午餐,她道:“钟总呢?”
这还是第一次主动问起钟灵。
赵虔看了一眼床上的曲绍,“钟总在公司处理事情走不开,她说要是叫曲总有反应的话,晚上就可以回家不用住院。”
况且这里并不是精神疾病的专科医院,在这里住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瑾点点头,说:“你吃过了吗?一起吃吧。”
“吃过了。”
然后病房中便没有声音,陈瑾也吃不下饭,草草吃了两口便说:“你在DN的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曲总的病情?”
赵虔还在看手机,他是被钟灵嘱咐了要看着曲绍吃了午饭再回去的。现在看陈瑾吃完了,便打算叫醒曲绍。
被她这么一问,他点点头说:“是挺久了,上次曲总犯病好像还是四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挺严重的,持续了一年之久。DN在那段时间也是努力保持着不进不亏的状态,钟总天天都陪着曲总,没有时间打理公司。”
陈瑾闻声抿了抿唇说:“你知道曲总上次发病的原因是什么吗?”
赵虔摇头道:“不知道具体原因,当时是曲总的父亲找来了A市,然后就忽然发病了。发病后,他父亲还顺势拿走了他当时身边的所有银行卡和值钱的的东西,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
她心头一惊,“他的父亲?”
陈瑾在听见他父亲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异常的陌生和惊讶,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曲绍。
赵虔疑惑道:“陈小姐不知道么?”
她点点头,“可以跟我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