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有着说不出的寂寥。
然而在南玄这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却让人有着前所未有的舒适。
山林依旧青翠,阳光依旧明媚。
鸟儿在窗外的枝头上欢快的鸣叫,用细长的嘴啄着羽毛。
黑漆漆的两只眼睛好奇的四下张扬,而后扑腾着翅膀飞向那湛蓝的天空之中。
常宁站在窗里望着那飞翔的鸟儿,眼中无限的向往。
余光瞥见紧紧贴着墙角而来的辰夙,眸中涌上一股笑意,而后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等待着那个男子的到来。
辰夙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子跟前,而后轻轻伏下身子,钻到窗户下,等着看常宁惊吓的样子。
“啊!”
辰夙突然蹿起身子,对着窗子里大吼一声。
然而,窗子里却没有人,常宁竟不知去了哪里。
他站在窗外,双臂撑着窗沿环顾着屋内,自语道:“奇怪,刚才还看到人呢!”
正当他寻的仔细时,常宁突然从窗底站了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大吼一声。
辰夙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出了声,一时之间没有站稳,身子向后倒去。
常宁眼明手快的探出半个身子,一手抓着窗沿,一只手臂揽住了他的腰身,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没想到将军居然也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常宁眼神不变,看着他有些羞红的脸,和微微撇起的双唇,竟有些克制不住的冲动。
手臂用力,将他提起,两人的距离更加近在咫尺。
辰夙的心跳的相当剧烈,自武宁城那次,他们之间越来越亲密,可是原本喜爱撩他的自己却愈发羞涩。
常宁看着他那双不停闪躲的眸子和眉间的羞涩,笑出了声。
“可是辰夙先行如此,本将军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要说幼稚,岂不是辰夙幼稚在先?”
言语间,常宁的手上又用了些力气,让他更贴近自己,辰夙惊的抬起双臂抵在常宁胸前。
辰夙没想到,原本话少木讷的常宁,如今却变的如此能说会道,而且还如此的撩人。
“将军真是越来越会说,我只是……只是怕将军会闷,才想要逗将军而已。
将军……快放开我,若是被卫铭他们看到又该笑话了。”
常宁看着他极力狡辩的模样,笑的温如春风。
“好,辰夙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话虽如此,可常宁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近在咫尺的呼吸略显急促,让辰夙鬼使神差的贴上了他的唇。
常宁搂着他的手上用了些力气,握住了他的腰身,让辰夙忍不住“嗯”了一声。
刚从远处而来的卫铭和南煜,看到这一幕,南煜惊讶的瞪着眼睛张开了嘴巴。
卫铭见此情形,抬起一只胳膊揽过南煜的肩膀,将他的眼睛捂住,拉扯着转过身就要离去。
辰夙眼角余光瞥见他二人,欲要挣扎着逃离常宁的手掌。
常宁手臂用力,辗转唇间低语:“别乱动,认真些。”
辰夙瞬间面红耳赤,常宁轻笑着放开了他。
“南煜!”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辰夙出声叫住了即将离去的二人。
此刻的南煜也早已被辰夙二人的行为羞的红了脸,卫铭侧首看着他这般模样笑出了声,凑近他耳边轻语,被南煜一胳膊怼在了胸膛。
随后南煜转身,眼神躲闪着看向别处。
“公子,唤……唤我何事?”
卫铭看着依旧保持那种姿势的二人,道:“夙皇子,叫我们家南煜的时候,好歹收敛一点。你瞧瞧你们这……”
南煜伸手拧上了卫铭的腰,怒道:“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你们家南煜!”
卫铭吃痛皱着眉头,只笑不语。
辰夙双手用力推着常宁的胸膛,欲要从他手臂里挣脱,奈何常宁久经沙场,臂力惊人,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纹丝不动。
“那个……我,我有事情,咱们屋里说!”
随后,辰夙看着常宁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的委屈与请求,唇间轻语。
“将军,快……快放开我,我要去屋子里。”
闻言,常宁嘴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想进屋子还不简单!”
还未想明他话中之意,常宁便伸出另一只手,掐住辰夙的腰身,将他从窗外提进了屋里。
辰夙一瞬间觉得头脑发昏,整个人飘飘然然,让他心跳的更加厉害。
已经进屋的两人被常宁这一举动惊呆了,杵在那里,坐立难安。
常宁终于肯放过他了,将他带到桌前坐下,对着卫铭南煜两人又是从前那副坦然之色。
辰夙有些局促的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看着杯中清澈的白水,常宁忽然想起洪阳曾说过,辰夙钟爱的君山银针。
这个男子从何时起,弃了钟爱的茶水,无任何怨言的接受了他所爱的白水,一时间竟让常宁有些心酸。
“你们先聊,我出去一趟,等会就回来。”
不待等得回话,常宁便出了房门,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南煜率先打破僵局,道:“公子有何事要说?”
辰夙将目光从门口收回。
“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咱们来此已有些时日,你们的伤也已好的差不多了。
既然晟元三年的那场大火他二人并不知晓实情,那么我们就不便多留了,择日……便回去吧。”
语毕,辰夙的眼睛不知不觉的望向门外。
似乎又到了分别的时刻了,究竟何时,他才能将这江山安置妥当,义无反顾的去到他的将军身边。
出了医馆的常宁直奔街上的茶庄而去。
甫一入门,伙计便迎了上来。
“客官好,不知您想要些什么茶,我们这有春尖、东片、乌龙……”
常宁听着蹙起双眉,摇头。
“都不要,我要君山银针,你们这里有么?”
伙计以为自己听岔了,便问:“您说的是君山银针?皇室贡茶?”
常宁只知君山银针,却不知它是皇室贡茶。想来也是,辰夙身为皇子喝的茶又岂是凡品。
“嗯,是,君山银针!”
那伙计哼笑一声,道:“我说客官,这君山银针乃皇室贡茶,咱们这夙宁城穷乡僻壤之地,怎么会有它?”
常宁眉眼间有些失落,他深知此次前来查探晟元三年之事,已有结果,又到了分道扬镳之时。
他们的每次分别似乎都是不欢而散。
第一次数月的朝夕相处之后,他偷偷离去,不敢言别,自己亦不敢相送。
第二次自己被困两年之久,伤重痊愈之际,他要离去。却被自己一句冰冷的兄弟之情,痛了心。
第三次再见,却是自己迎娶她人之时。临别之际,也未曾留给他只字片语。
第四次因自己初识的欺骗,让他痛心疾首,留下一句“从此山水不相逢。”
这一次,他不想再如此多的伤痛。他想平平静静的与他道别,然后与他约好后会之期,期待下一次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