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琅彧一路上没遇见什么危险的话,我们大概可以很快结束这一部分,然后再述说一下琅彧离开大泽之后的经历。
事实也是如此,但天意总不遂人愿。
琅彧很快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不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离开之前,他还有几个同伴。
不过不慌,琅彧先是来到了出口,如果他的队友结束旅程的话,八成会在那里等他。
等琅彧到了出口,却发现那里并无一人。
成群结队的要么已经走了,要么在来的路上,也有整齐地被灭队的,也有个别慌张逃窜的,不过总的来说,就是没有人待在出口。
琅彧决定等到天黑,天黑之前再不见人,他也只好一个人出去。不然,偌大一个黑云大泽,哪里找这四个人去。
果不其然,夕阳即将落山,除了来来去去的几组弟子之外,都没有他想看到的身影。这几个方家的子弟,都是履行了他们身为军人的责任,走到了大泽的最深处,那里遇到的危险,后天后期的他们若能逃脱,才是怪事。
琅彧叹了一口气,大泽之争,方家每年都选出最为忠实的成员参与,这不得不说是组织者的失误。视死如归的将军,不一定是逢凶化吉的探险者。
于是,在一片残阳的铺照之中,琅彧一个人走出大泽。
噬魂教,三人还。
炎天派,三人还。
玄雷教,一人还。
方家,一人还。
凄雨楼,无人还。
……
方胜独自坐在大泽外面的岩石之上,神色黯然。事实上,自从把琅彧他们送入大泽,他便一直在此地等候。他比谁都明白大泽里的凶险,许多年前,他的同胞兄长便是葬身此地。
黄昏时,除去没有办法回来的,各门各派的弟子都已到齐。方胜独自在外等候,等到天黑入口关闭,也只迎来了琅彧一人。
他扫视一遍琅彧的身后,抑制不住痛苦的表情。
“我们兵分五路……”
琅彧勉强说道。
“一直就是这样。”
方胜打断他。
“走吧,这里不是议事之所。”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方胜很快平静下来,做出正确的指示。他太过悲恸,甚至没有注意到琅彧怀里的狐狸。
终于有人活下来了。
谁都知道,秘境之中,抱团组队的生存概率最大,这点连散修都知道。而四十年来,方家子弟为了寻求国宝,却每次都是五人分头行动,每次,也都是无人生还;然而即便如此,此次大泽之行,方家子弟的报名也很是踊跃。
现在,这一切该结束了。讽刺的是,那件已被寻回的国宝,即便它在坟墓的内室里,却只能成为那座道基的陪衬。
深夜,黑云营地,方胜大帐。
“玄雷教的敌意,本将已然知悉,不日将上报朝廷。此外,公子此番寻得国宝,实是大功一件,即日起随本将入都,听候封赏。”
大帐之内,方胜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听完琅彧的报告后,立刻差遣道。
“是!”
大帐之中,琅彧应道。
在那之后,将军又望着大泽的方向痴痴凝望了许久。
这两个人,是他同胞弟弟的孩子,而他的同胞弟弟,早已于三年之前在沙场之上战死。
他自己也有一个孩子,现如今也已领兵在外,一年之内相见不了几次。此次大泽之行,听说两个侄儿全部入选,他几是慌了神。但看到两个意气风发的侄儿时,他仿佛看到了出征时的那个弟弟,本来已经涌到喉头的话语,硬是被他给咽了下去。
四十年了,一百九十九名英才已然磨灭此地,现在让这场灾难结束在你的手上吧,琅彧。
方胜如是叹息道。
只是不知道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弟弟的在天之灵。
深夜,寂寥无人,大雁独飞,孤星凛冽。晚风西卷,蝉鸣不嚣,落木黯然。
次日黎明,一路奔波的马车之上,装载了将军的虔诚和男爵的功绩。
琅彧与小狐狸占一个车间,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从大泽之内生还,总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坟墓之行,带给他的收获不少。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装满了两个储物袋的琳琅满目的财宝,这里面不乏有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但也有真正的攻伐之器。
这柄象牙大剑,就是琅彧选中的新武器。华美而不失锋利的长刃,使它拥有着非同寻常的杀伤力,而这就是琅彧所需要的一切。这柄大剑剑身之上刻着的“象柳”,想必就是它的名字。
武器与武器之间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正如饰品与饰品之间的不同。
譬如这枚被琅彧佩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拥有巨大的内部空间,将近是储物袋的十倍。还有佩戴在右手中指的这枚,能够储存不少的真气或者真元,在琅彧急需的时候提供有限的援助。
其余种种,不胜枚举。
好在夏炯国内治安比较好,虽说土匪山贼不是印武城的特产,但毕竟没有成太大气候,远远望见方胜这么大的仪仗,自投罗网的还真没有。这年头,没点智商,连抢劫这一行都干不了。
一路上的时间琅彧也到没有浪费,把所有的努力都花费在了《金之大道》上,同时,《万道帝经》的相应部分得以打开,给琅彧带来一门名唤“祭炼”的神通,含义也很简单,消耗器物,让自己的修为得到提升。
于是琅彧毫不含糊地把那些没有入他法眼的战利品通通消耗掉,让自己对于《金之大道》的领悟又获得了进一步的提升,距离小成的境界,赫然已是不远。琅彧相信。如果再来这么一次的话,就能达成这个初步目标了。
这次祭炼花费了琅彧总共三天天的时间,随着他修为的进步,这个速度还会加快。
同样的,这几天,方胜几乎是从悲痛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了,临近国都,他竟也有些近乡情怯。
这些年来被派出带兵,方胜也几次也只是匆匆与家人相见,像这样乘着高头大马风光地还乡,已是许多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