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在小院里休养已三日,这三日,她大多时间都在沉睡,偶尔醒来就看书,安安静静,看着让人揪心。
召衡给她送上汤药,她体内寒气四溢,怕是要休养一段时日才行。
“昨日跟你说有宴会,想不想出去看看热闹?”
碧落缓缓放下书籍,看了一眼窗外,目光有片刻的希翼,最后又沉寂下去,她摇摇头。
“最近我都感觉乏力,提不起兴致看热闹。”
召衡蹙眉,她不是不想,而是有顾忌吧。
“这次的宴会格外隆重,听说一年一度,东孚山所有人都到场,另外,加上点苍化神,仙域其他门派也前来参加宴会,想来会很热闹。你真不去?”
“不想去,想来他们也不欢迎我这个小妖。”
召衡也不为难“既然如此,我便去了。”
“嗯。”
“若是太闷,多出去走走,这院子总比房间宽敞。”
“好。”
“若是饿了,厨房那里我已命人备好了吃食,都放在蒸笼里。”
“嗯。”
“若是无聊了,偏殿里有一些小玩意。”
“嗯。”
“还有,你不要忘了三个时辰泡一次温泉,以防寒气……”
“召衡,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
召衡叹了一声,埋头道“对不起,暂时只能让你待在这个院落里,没有自由。”
“自由是自己给的,心若自由哪里都无束缚,心若禁锢,哪里都是牢笼。”说到这,碧落笑了笑“快去吧。”
召衡无奈,转身走了出去。
碧落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这三天她的心很平静,面对召衡与楚一晨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有他们在身边,是一种幸事。碧落想到答应召衡要炼制元气丹,于是便起身,来到偏殿。
入殿便是满目琳琅的小玩意,有铃铛,有小风车,有会跳舞的木偶娃娃,还有会飞的木鸟等等。
“可以啊,召衡。没想到你还有心思弄这些东西。”碧落一笑,便选择一处空旷的地方,盘腿而坐,准备炼丹。
这时,外边传来北宇的叫唤声。碧落惊讶,走出去开门。
“北宇仙上。”
“碧落,宴会就要开始了,神尊让我带你去参加宴会。”
“他让你带我参加宴会?”
北宇点点头“快跟我来吧。”
碧落嘲讽“他最不喜欢我抛头露面,又怎么会让你来叫我去参加宴会。”
北宇蹙眉,总感觉碧落对他家神尊态度不一样了,是闹变扭了?
“真是神尊吩咐的。”
“他不怕我给他惹麻烦吗?”
“碧落啊,神尊如今的地位和修为,怕什么麻烦?”
碧落顿了顿,问“他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
碧落还是摇摇头“我不去了,我要炼丹。”
“可是,今天的盛大宴会是一年一度的,不仅是东孚山的大节日,而且还是……”
碧落已经不想听“北宇仙上只管说我不去,其它的不用管。”
碧落点头,关上门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北宇不解,最后也摇摇头,走了。
这下碧落没有心思炼丹,取出传音镜呆呆的看了一会,以前她总爱抚摸着它,时不时对着它说上两句话,满怀期待点苍能回一句。每一天她都说,可回答她的只有静寂,原本以为会不会是这东西坏了,没有想到的是,点苍不过是为了敷衍她,又怎会回复一句。
“留着你也没有用了,只能徒增伤感。”碧落想了想,将它包裹起来,丢进了乾坤袋。又看了看乾坤袋,终究是叹息一声,又起了换乾坤袋的心思。
“现在才发现自己穷,除了这个乾坤袋,都没有……”突然想起之前召衡好像给过她一块储物玉。她找了找,最后终于找到,但凝神查看起里边的空间时,不由失望“这空间太小,装不下什么东西。也罢,找时间再去选购好一些的吧……只是,我还能出去逛?”
碧落颓唐于地,握着储物玉叹息,目光不经意碰触到腰间结界玉,苦笑一声。
“明明决定不再去想他,可这东西陪伴我那么久,终究还是睹物思人……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他不喜欢我,我却忍不住去想……”
“他高高在上,我也算得了什么?他心中只有这片天地,又怎么会留意我?”
她摸着结界玉,记得前不久,她还为了这么一块玉,和侍女管事玉音仙子打了一架,毁了多处殿宇,想想也是可笑。
“要是现在有一个好一些的储物袋就好了。”
只这一念,手腕上突然散发一道光芒,镯子现形,将其包裹,下一刻没入其中。
“怎么回事?”碧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
“竟然包含这么大的空间!”碧落神识探查后惊呆了,召衡从来没有告诉她,这结发化成的镯子竟然也能储藏东西,真是意外!
“试试能不能储藏生灵?”碧落尝试这将灵草移到结发里,看着它们仍旧生机勃勃的生长,顿时大喜。于是一一尝试……
“好生神奇。”碧落感叹,直至将乾坤袋里的东西(除传音镜和结界玉外)都移了过去。最后,碧落看着乾坤袋,叹息一声“看来是天意如此,我又何必妄想。”
碧落将乾坤袋用匣子装好,走到了大树下,挖开了土,将它埋了进去。她愣了一会,想到这些年的总总陪伴,特别是结界玉几次救她于水火,心中虽有不舍,但仍是含泪埋下。
“我没有勇气将你们还给他,只能将你们埋葬在这里……”
“既然他对我无意,我也不会践踏自己的心……”
“就这样吧,你仍是高高在上的神尊,以维护和平为己任,而我,只不过是能引发天地动荡的小妖,你不杀我已是仁慈,我们注定没有缘分……”
碧落站在那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明明很清楚这一切,可还是很难过。
主殿。
就在碧落伤怀之际,这里热闹非凡,歌舞升平。
点苍稳坐高台,目光却很遥远,殿内仙女们舞姿曼妙,时不时引来一阵喝彩,点苍却不为所动。
当他远远看到北宇出现,立即端坐,不由自主的正色起来,但见他身后没有碧落的身影,又微微蹙眉。
“神尊,碧落不舒服,所以不来了。”北宇凑上前低语道。
“你没跟她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北宇憋屈“那也得她愿意听啊。”
点苍沉声“叫你去带个人来参加宴会,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有那么难?”
“尊主,要不你自己去?”
点苍刮了他一眼“罢了,她有没有说什么?”
北宇摇摇头。
点苍挥手示意他退下,沉思了片刻,看向召衡所在的地方,后者似有感应,也朝之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