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老臣弹劾司马监掌印刘瑾疏于监管,致是东厂锦衣卫无法无天,滥杀无辜,朝廷大部分大臣都被锦衣卫所迫害,更杀嵩阳书院几名士子,人人自危,天下士子为之哗然,天下百姓为之哗然……”
“臣等请陛下诛刘瑾,以安我辈士子之心,平百姓之怒火……”
几十名大学士齐刷刷的跪到在地,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盯着朱厚照口中沉声的说道。
刘瑾外面一听,眼睛一缩,推门而入,一副杀父仇人的模样看着跪倒在地的这些人,只气的拳头紧握,恨不得上前将这些人一个一个喘死。
尼玛,咱家招你们惹你们了,为什么总和咱家过不去!等这次风头可以过去,咱家一天要找你们算账。
“陛下啊,奴婢冤枉啊!他们这是诬陷,诬陷啊!”刘瑾进来就听见这些,直接跪地上痛哭流涕的喊道。
朱厚照冷漠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人,还有刘瑾在他旁边哭哭啼啼的。
朱厚照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大臣动不动就拿天下万民这一面大旗来压他,好像他这位天子不按照他们这些大臣的话去做的话那就对不住天下万民,对不住列祖列宗,更对不住他们这些臣子。
一丝轻蔑的笑意自朱厚照嘴角留出来,淡淡看着他们,没有说话,整个宫殿安静的可怕,只要一声一声的哭啼声。
刘瑾看见情况不对,也不哭了,低着头不敢看朱厚照。
只见朱厚照轻飘飘的将几封密函丢到跪在地上,一副逼宫架势的一众大学士面前道:“诸位都是朕之股肱,我大明之栋梁,可惜你们却被下面的人给蒙蔽了啊!”
朱厚照淡淡道:“都好好看看,刘瑾做的这些,嵩阳书院十余名学子读的什么诗书,学的什么礼仪,朱熹就是这么教导他们的吗?在他们眼中还有朕这位天子吗?视锦衣卫于不顾,大白天辱骂刘掌印,他们想要干什么,造反吗?”
啪的一声,朱厚照一脸的寒意,就面前的桌子一掌拍的粉碎,木屑落在十几名大学士一身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动弹一下,黎阳看着朱厚照心里推演刚刚的脉络,惊讶的发现这里面除了杨延和刘瑾竟没有人能扛住朱厚照这一掌。
朱厚照非常愤怒,他知道这些朝臣势大难制,所以他推出刘瑾与这些人打对台,他更是搬来这豹房,可是他没想到这些文人竟然如此之猖狂。
其中是否有什么弯弯道道朱厚照不想去管,也不愿去管,他只看到堂堂天下知名的书院,自院判而下,上百学子竟然敢辱骂刘瑾,冲击锦衣卫。
这是不是说有朝一日,就算是自己贵为天子之尊,这些人也一样敢冲击自己的仪仗啊!
既然这种事情能够发生在刘瑾身上,未尝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刘瑾代表他脸面。
自登基以来,从来没有发过如此之大火气的朱厚照这次真的非常愤怒,恨刘瑾这个废物更恨这些大臣,恨不得把他们全部砍了。
李东阳,杨廷和,梁储等人显然料想不到因为嵩阳血案会让朱厚照想那么多,甚至发如此之大的火气。
一个个大学士看着朱厚照那一张尚显稚嫩的面容充斥着无尽怒火心中不禁有些茫然,剧本不对啊,天子不应该是在他们的逼迫下,老老实实的下旨捉拿刘瑾查办吗?
那几封密函上的内容他们方才已经看过,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以嵩阳书院,上百名学生公然辱骂司马监掌印并且冲击锦衣卫府邸,锦衣卫愤而杀院判十余名学子以震天威。
李东阳同杨廷和梁储几人对视一眼,就听得李东阳向着朱厚照道:“陛下息怒,老臣敢保证,那些学子绝对是对陛下忠心耿耿,万万是不敢对君上不敬的。”
跪伏在地上的刘瑾这会儿快要笑出来了,声音尖锐道:“阁老又不是那些人,又怎么知晓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
说着刘瑾不管李东阳等人脸色变得如何难看,而是向着朱厚照道:“陛下,奴婢觉得那些学子如此不思陛下之恩德,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是明着造反啊!请陛让我奴婢彻底铲除后患!”
“刘瑾,你这阉贼,我辈读书人,又岂是你这躯体不全之辈可以侮辱……”
一名白发苍苍的大学士听刘瑾的意思要株连整个嵩阳书院,顿时忍不住跳起来指着刘瑾大骂不已。
“大胆费宏,咱家堂堂司马监掌印,岂是你能侮辱的?而且还是当着陛下的面!”
刘瑾冲着那老者断喝一声。
费宏看了看一脸怒色盯着自己的朱厚照,惨然一笑道:“陛下,您不该宠信刘瑾这等阉宦,太祖皇帝有遗训,不许太监干政,陛下当亲文臣,远阉宦,否则国将不国啊……”
李东阳,杨廷和,梁储等人愕然的看着反应激烈的费宏,再看面色铁青的朱厚照,心中哀叹不已。
“拖出去,给朕将费宏拖出去!御前失礼,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朱厚照差点被气炸了,然而朱厚照生性宽厚,从不以言罪人,所以哪怕吴昂言语之间再怎么无礼,他都没有想过要杀了费宏。
几名小太监立刻上前来将费宏给拖了出去,吴昂大叫道:“陛下,您今日不听良言,他日必后悔莫及,后悔莫及啊……”
经费宏这么一遭,李东阳,杨廷和,梁储等人哪里还有先前那种气势汹汹而来,志在必得的气魄。看着李东阳等人的神色反应,刘瑾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好一会儿,李东阳这才带着几分犹豫向着朱厚照道:“陛下,天下士子沸腾,恰逢会试大比将至,各地学子云集京师,此事若是无法给士林一个交代的话,只怕……”
朱厚照冷冷的看了李东阳等人一眼道:“那十几名学子公然侮辱司马监掌印,按律当斩。”
说完这些,朱厚照根本就不管李东阳等人一个个脸色不对,挥了挥手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众卿且退下吧。”
原本兴冲冲,信心十足而来,本以为可以轻易逼迫天子拿下刘瑾,结果可倒好,却是被朱厚照抓住机会连消带打一通训斥,偏偏他们还有口难言。
朱厚照已经就这件事情做出了决断,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能够让天子改变主意,对视一眼,满是颓然的出了豹房,走出去的时候杨延和深深的看了站旁边的黎阳一眼,仿佛要记住他一样。
豹房之外,几名仆从正小心翼翼的将吴昂自长凳之上扶起,二十杖责下来,年事已高的吴昂差点被生生的打死。
杨廷和看到吴昂那副模样连忙快步上前一脸痛心道:“费兄为天下万民请命,虽受杖责,却是莫大之荣耀,请受介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