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际天在露珠儿死后像痴傻了似的,他不吃饭不睡觉,只是紧紧的抱着露珠儿在他和燕回的房间里躲着,任由家人怎么劝他,他动都没有动一下。
足足过了两日,是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苏云飞就破门而入去抢他怀里的孩子,他还是不肯撒手,他把露珠儿贴到胸前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
苏云飞虽然不同情黎际天,可看到这样绝望的他也很难过,苏云飞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小衣服放在他面前说到:“露珠儿是那么的漂亮可爱,你别让她走的太难看了。”
黎际天终是听了苏云飞的话把露珠儿打扮的干干净净从屋里抱了出来,放到了早已准备好了的棺木中下了葬。
燕回没有责备黎际天,因为她从昏迷中真正的醒来以后忘了好多的事情,她忘了黎际天也忘了露珠儿。
她带着所有人对她善意的隐瞒重新回到了汲水,她还同以前一样,每天去山中采采药,每五天做些红豆糕拿到城里卖,她的生意好极了,无论做多少总是能一下子就卖的一个不剩,然后便舒舒服服的去茶楼要一壶茶水一碟儿瓜子,听说书先生说上一段儿,要不就去城西的燕子湖畔看荷花,那里的荷花开的特别的漂亮,她总是挎着个竹篮在湖边的垂柳下随便一坐看着满湖的美景,看着别人在荷花丛中泛舟游行。
黎际天一直也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现在的他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神采,整个人颓废的不像个样子,他连门都不出,整日整日的喝酒,整日整日都是醉醺醺的,他谁都不管,什么都不管,就是喝酒,喝到吐血喝到昏死过去。
凌沐荷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她早就想到了燕回,只是她没有勇气去见她,她便去找了苏云飞,因为苏云飞是目前和燕回走的最近的一个人了。
苏云飞听了凌沐荷的请求后对她说到:“你们到底是有多残忍还敢让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坚强的凌沐荷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哭泣,她求苏云飞一定要帮帮他,她说否则黎际天他真的会疯掉会死掉。
苏云飞犹豫再三,再三斟酌下告诉了燕回发生在黎际天身上的事情,不同的是他将燕回从这个故事中剔除掉了。
燕回不属于那种心地特别善良的人,她对黎际天没有一丝的同情,她说:“这都怪他自己,他为什么不看好孩子,就让他痛死算了。”
苏云飞说:“他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他手底下还有几百号人靠他活着呢!”
燕回很不情愿的对苏云飞说到:“可是我帮不上他什么忙。”
苏云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很久方才开口告诉她说,“你先前和他认识。”
燕回为难,“可我现在都不记得他了,我要怎么劝他!”
苏云飞说:“你尽管劝他就行了,他会听的。”
燕回勉强的同意了苏云飞的要求去了黎家,当她推开那扇关了黎际天许久的大门,屋里的酒味排山倒海的便朝她涌了过来,她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出去,”一个悲愤的怒吼把她吓的一哆嗦,让她刚刚迈过门槛的脚又缩了回去,燕回站在门口往屋里头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男人歪坐在椅子上,手里头还拿着一件绿色的小小的衣服。
顷刻间她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心里难受的不行,她不由自主的又迈脚走了进去。
“出去,”又一声怒吼夹杂着一只空了的酒坛朝她飞了过来。
“啊,”她惊恐的叫了一声,看着那只朝自己飞过来的酒坛落在脚边摔了个粉碎。
她的这一声叫喊让黎际天一下子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的那一件小衣服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燕回站在门口看着黎际天迈着不稳的脚步向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看到他哭了,燕回抹了一把脸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朝他走去。
看着她走向自己,黎际天那早已扛不住的身体晃了一晃“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她面前,把她吓的转身就跑,一直跑到苏云飞身边。
“他,他晕过去了,”她朝着苏云飞说到,“我什么都还没有说,他就晕了。”
哗啦一下子,好些的人都往那间屋里跑去,她看着那些人慌慌张张的身影,满不在乎的嘟了嘟嘴,后又觉得自己没有同情心,又太过铁石心肠了不好,她又不情愿的跟了过去,以表自己的关心。
燕回觉得黎家的人好像特别怕她似的,他们在她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她站在那里看着大着肚子的凌沐荷给黎际天擦脸擦手,心情莫名的坏到了低点,心烦的她干脆从屋里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发了愣,偌大的院子竟没有一点装饰物,她觉得这个家里很不正常很奇怪。
“燕回,”苏云飞叫她,“他醒了,你去看看他。”
屋里又剩下他们两人,黎际天又在哭,哭的她心烦,她不知道自己在失忆前和他熟悉到什么程度,但现在她对他的感觉非常的不好,简直坏透了,她靠在窗边垂着头不再去看他,也不去跟他讲话。
黎际天从床上下来,脚步蹒跚的走到了她面前,身子又是一晃,她见他又要摔,伸手就去扶他,自己却被黎际天顺势给抱住了。
黎际天抱着她,抱的那么的用力,那么的紧,把她搂的呼吸都不顺畅了,“黎公子你放开我。”
“燕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该死。”
黎际天托着她的头,让她不得已的埋在他的肩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馊臭味熏得她难受想吐,她拧着眉头劝他到,“你别这样,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就好比这个孩子,她……她……”提到孩子,她只觉得心里好难过,难过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拼命的推搡着黎际天,“黎公子,你……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难过……”又是一阵的天旋地转。
“燕回,”黎际天喊着意识逐渐模糊的她。
苏云飞看着昏迷中还在流泪的燕回对黎际天说到:“为了让你重新振作起来,不惜冒着再让她受一次伤害的危险来劝你,你看我们大家多像是那杀人不见血的刀子……老天可怜她,让她忘了足以要了她命的记忆……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她不记得你就不记得了吧,这也是个机会,就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快乐的活着吧!”说完这些苏云飞躬身去抱燕回。
“不要动她,”黎际天抓住苏云飞的手,只是即刻便又颤抖着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