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们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她顺手拿起枕头朝苏楹扔了过去。
苏楹一躲,枕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去而复返的黎际天身上。
黎际天压根儿就没走,他只不过在外屋开了一张药方的功夫,就听见里边的人又失控了……
“好啊!你先打我,又打我哥哥,现在连我黎哥哥你也敢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你!”
苏楹明知道他们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中,还不嫌事儿大的到处挑拨离间。
燕回在被他们气的想要咬舌头自尽的同时,目光垂向了地面,她看着那只落在黎际天脚边的枕头突然臆想到:“这要是块石头多好,这要是块石头砸在他身上该多好啊!要是把他砸死……”
黎际天看着她那又恼又气又悔恨的样子,开口朝她说到:“你是不是在想,砸在我身上的怎么不是块石头?倘若把我砸死了,你顶多是无心之过,可能还会怪我为什么要突然出现?”
“我可没说,”她拒不承认这个事实。
“可这不代表你没有想过。”
她用不易察觉的目光朝着黎际天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脑子长在我头上,我想什么难道你也要管吗?你是不是管的也太宽了?”
“假如,你那些歹毒的想法不是对我。我想,我懒得在这里跟你浪费这些口舌的。”
燕回又一次被他怼的哑口无言,这回她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黎际天那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太歹毒了,不光是说出来的话句句戳她的心尖叫她生不如死,他居然还能看透她内心的想法。她暗自告戒自己,往后对他该躲就躲,躲不掉也不要跟他多说一个字,多讲半句话。
“我给你开好了药方,已经让家里的人拿去抓药去了,在这期间希望你能克制住对药物的反感,好好的调理身子,免得苏云飞回来说我没有照顾好你。”
燕回已经开始遵从内心的想法,不和他多少半句话。
黎际天见她脑袋偏向一边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就带着几分恶气问她:“我跟你说了什么,你可都听清楚了?”
“我不吃,我又没有病。”说完这句语气中带着不善的话后,她就后悔了,后悔刚刚才自己告诫自己的话怎么这么快就给忘了。
黎际天冷眼瞧着这个从里到外都透露着野蛮气息的女人,心里头的恶气滋长成了怒气,他牙关紧咬的从牙缝中对她挤出了一句“随便。”
转身之际他看到苏楹手里的枕头,不知怎的,在头脑一阵混乱下他拿过苏楹手中的枕头抬手朝她砸了过去,砸在了她的肩头。
他居然打她?他都要把她给气死了,居然还拿东西砸她!面对这个结果,燕回的内心是惊讶加悲痛的——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她很想哭。
苏楹的内心已经不只是惊讶那么简单了。她想,他已经不是那个沉稳冷静的黎哥哥了——现在的他暴躁易怒还毒舌,恐怕是要从新再认识他一遍了。
黎际天走后,燕回坐在那里哭了许久,她一边哭一边想,要是再多看他一眼,或者多听他说一句话,自己一定会短命的……哭完后她下定了决心,说什么都要离开这里。
苏楹先是对她低声下气的好言相劝,后又对她进行了威逼利诱,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能阻止她要离开的决心,到底还是把苏云飞给搬了出来才算是把她给留了下来——从这里以后,她就对黎际天产生了恐惧感,看到他就有逃跑的冲动。
尚云轩的客人逐渐的多了起来,园子里也一天比一天变的嘈杂不堪的。燕回和苏楹两人常常坐在还算是清净的假山上的凉亭里观看着一副副新鲜的面孔,若遇上认识的人,苏楹便会给她扒一扒人家的历史。
不过,燕回对这些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对待的,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这片假山上养了二十来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这些鸽子一点都不怕人,应该是专门驯养过的。
某一次,她看着那一群皮毛雪白、体型健壮的鸽子,就想起了自己六岁那一年,她和冬儿还有冬儿的表哥(她也跟着冬儿一样喊哥)他们拿着弹弓去后山玩儿,她哥哥弹弓打的非常的精准,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记得有一次村里有一个孩子欺负她和冬儿,她哥哥就用弹弓把那个孩子的牙齿给打掉了,打的那孩子满嘴都是血,连哭带嚎叫的回家告了他们一状——他们三个人也都挨了一顿打。不过,那个孩子往后就再也不敢欺负她们了,经常看到她们后扭头就跑。
他们在后山玩儿的时候,她哥哥用弹弓打下了一只斑鸠,然后他们拔了毛,掏了内脏,收拾干净后放火上给烤了吃。
在她的记忆中,那只斑鸠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了,只可惜后来她哥哥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便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回想起那只斑鸠的味道,她不禁舔了舔那艳若花瓣的嘴唇子对苏楹说到:“咱俩抓两只鸽子烤了吃吧!烤的外焦里嫩,油光铮亮的,我敢保证绝对比芦花好吃多了。”
苏楹见她在打鸽子的注意连忙打住她说到:“不行不行,这些鸽子是我黎哥哥专门儿驯养的信鸽,你可不敢把它们给烤了吃。你要实在想吃鸽子的话……要不你吃鸡子吧,尚云轩有半拉大的鸡子的,保证烤了一样好吃。”
其实,燕回她不是真的想吃鸽子,更不想吃什么半拉大的鸡子,她想吃的是斑鸠,她很想念什么佐料都不加,却沁香可口的味道。她只是觉得斑鸠和鸽子长得差不多,味道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才会产生吃鸽子这个想法的!又听苏楹说这些鸽子是黎际天养的,她怕吃了会被他弄死,便也只能心有不甘的作罢了。
苏楹还是给她弄了一只鸽子实现了她的愿望,她也照着记忆中的方式给烤了,结果烤的黑不溜秋的没法下口。
自己没有烤成,餐桌上却多了一道烤乳鸽的菜,苏楹夹给她吃,她就吃了一口,发现这鸽子完全没有一点记忆中的味道后,她便不想再动筷子了。
凌沐荷见她不吃就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她违心的说没有不合胃口,鸽子很好吃的。
凌沐荷又说,听说她想吃烤乳鸽,便让人去周边的农户那里买来几只,让厨房做给她吃。
燕回表示她只是随便说说,不用管自己的,不用这么麻烦。
凌沐荷关怀满满的对她说到:“身体要紧,想吃什么尽管说。”
好吧!人家这么用心给她做了,自己也要懂得感恩才对。所以就算硬着头皮吃也要吃下去呀!于是,她就硬着头皮吃下去了一整只鸽子,并且在没人跟她争抢的情况下还一连吃了好几日。
从那以后,当她再看到假山上那群鸽子的时候,便再也不会对它们动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