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雍容的走廊,四壁闪耀的琉璃,暗红色灯光像红布刺激斗牛双眼一样,刺激着人们的欲望。踩着柔软的花纹地毯,我和杜莫住进了贝鲁大酒店。连杜莫都不知道,十几个小时前,我和悬鸦的狙击枪就是对着这家酒店射击,恋囚童也正是从这家酒店的第十七层仓皇出逃。
“先生请进,您需要什么服务,可以直接拨打室内电话,联系我们的前台,我们会及时为您服务。”我刚要说一声谢谢,支开这位粉面娇容的礼仪小姐,杜莫却愣头愣脑地说: “我需要一个小姐,你是不是白天做礼仪,晚上就化妆做小姐?那么我想和你上床做爱,多少钱你开价。”
我本来已放松着的脑门儿立刻鼓起几根儿青筋,杜莫实在不了解水泥森林的猎艳规则。 他认为只要有钱,女孩就会卸掉伪装,爬上床去任他发泄,这就像一个猎人认为自己有枪,看到一只野山鸡时,它就得是果腹的晚餐。殊不知,杜莫口袋里的那点儿钱,比起那些官商勾结的大老板们,简直就是自取羞辱。
不过,杜莫在城市里的原生态性格,反倒使我觉得他极富人性,有时候直抒胸臆地表达欲望,不失为真诚的一种。但这里是城市,对不懂虚伪的人格外吝啬,这里的姑娘们也这样。虽然,她们极力寻找真诚,但多数沦陷在真诚的虚伪中。
“噢,他在和你开玩笑,我们暂时不需要什么。”我轻淡的说。礼仪小姐羞红着俏脸,甜甜的小嘴儿紧张不安地抿着,她本想对杜莫说,我们这里没有那种服务,只提供食物和娱乐服务。
关上客房门,眼前焕然一新,比起入住的小旅店,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像华丽的宫殿。 杜莫一下扑到软绵绵的床上,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哎!这么好的环境,不弄个美人玩玩真浪费。哇呕!这床的弹性真好,那些比我还胖的大老板,抱着香妞儿快乐时,可以节约很多力气。”
我仔细检查着窗帘,看看上面有无做过手脚,然后又检查室内有无针孔摄像头。“你的美人将来会给你生个小孩,爱你一生一世。这里没有美人,只有猎物与猎人。”我回答着杜莫,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
“那妞真漂亮,等我将来有了足够的财富,也能划海为王那天,非把她抢到船上去,天天陪我睡觉,给我生一大堆小科多兽。”杜莫还在做梦。
杜莫来自贫穷、战乱的非洲乡下,他走进海盗船也没几天,用“胭脂”和“丁字裤”伪装起来的城市姑娘,对他的视觉有着强烈冲击,他就像一个毫无免疫力的小孩,一下就感冒了。
“刚刚那个服务生,多半是新来的姑娘,她为我们领路时,瞳孔深处激荡着恐惧和不安。这和那些深谙交际之道的女礼仪不同,她们的眼神始终徘徊在高傲与奴膝之间,最怕别人看到的却是疲倦。”
杜莫一骨碌坐起,眼睛瞪得快要闪光。“追马先生,你不仅能杀死一个人,还能杀死一个人的心。”我丢给杜莫一瓶果汁,让他先堵住嘴巴,然后我将耳朵贴在墙壁上,感测这间客房的隔音效果。
“隔壁有叫床声吗?咱们入住的这家酒店,不会真得没有妓女吧。”我快速地嘘了一声,示意杜莫别影响我的监听。“这种酒店如果没有妓女,先前那家小旅社的走廊,就不会有那么多小姐。你要明白,这种服务是由高级场所向低级场所衍生扩散而去,那里只是蔓,这里才是根儿。”
杜莫听完我的话,他脸蛋儿上的肉又堆积到颧骨,衬托着白牙发出莹莹黑亮。“嘿嘿嘿,有就好,不然我非返回那家旅社,今夜一定要做,这种事情推迟不得,不然我会崩溃的。”
渐渐地,我发现杜莫与我相处的越来越融洽,性话题总能把两个男人快速拉近,减轻彼此的隔膜。同时,我感到杜莫对我愈发有了好感,而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不是那张最后干掉我灭口的底牌。真正的底牌,昨夜已死在海岸礁石上。
“杜莫,你打个电话,问问前台小姐,这家酒店有哪些娱乐项目,除了射击,我都会喜欢的。”一边说着,我一边翻找杜莫拎来的食品袋,拿去一块儿酱牛肉,泡在宾馆饮水机前的玻璃杯加一下热。
自从在留尼汪岛的茶园,饱餐善良女人卡蒙娅的牛肉炖土豆,杜莫就知道我喜欢吃牛肉。看来,杜莫是个细致的人。
现在,在城市能品尝到许多美味新奇的食物,杜莫再也不吹嘘他的厨艺。所以,杜莫也是个自知之明的人。
恋囚童的死亡,对杰森约迪的原始计划影响很大,他现在孤注一掷,目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所以现在对我和杜莫的待遇,随即也提高很多。从短期看,海魔号上的女人们的安全系数也会相继提高。
杜莫接通了前台,服务小生告诉他,酒店负一层是个酒吧,里面有艳肉纵横的舞池,可以欣赏到热辣女郎的钢管舞蹈。“走吧,追马先生,咱们先去放松一下,说不定就在那里约到女人,带上客房来呢。”杜莫挂断电话,一脸兴奋的说。
我一边咀嚼着用烫水泡开的酱牛肉,一边对杜莫点了点头,两个人当即乘电梯去负一层酒吧。电梯门一打开,昏暗闪耀的光线,铺天盖地般袭来。我大声对杜莫喊:“你去跳一只最古老、最个性的非洲复古舞,绝对能吸引到一位愿意和你上床的舞女。”
杜莫像犀牛一般,两只耳朵朝上一抖,眼球放出光亮。我依旧穿着运动衫,衣服的弹性很好,掩盖住我满身生猛强悍的肌肉,使我看上去和普通男人无什么区别。
“先生,来点儿什么?”一位丰胸肥臀的兔女郎端着一只水酒盘,娇滴滴地向我靠了过来。她前凸的乳头紧绷在半透明的丝网文胸内,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几乎杵到我的脸颊。
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静静看着这位性感妖娆的女郎。“给我一只干净的空杯子。”垂着满头金发的女郎眉头一皱,努了努浓重口红的嘴儿。“我喜欢在卫生间里面做,来吧宝贝。”她暧昧地说完,同时右眼对我放电眨了一下。
兔女郎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在对她性暗示,用空杯子比喻女人温热湿滑的器官。“噢,美女,你看,我确实需要一只干净的空杯子。
说着,我从口袋掏出一瓶果汁,轻轻放到桌上。她忽然俯下身子,在我右侧脸颊吻了一下,文胸里面撅起的乳头,故意挑逗似的贴着我的下巴。
“感觉如何?不如去你的房间,我用嘴巴喂你喝。”女郎极尽媚态,以迷离的眼神挑衅我,仿佛能让我马上燃烧起来。
杜莫已经到了舞池,他对后台打碟的墨镜小伙子高喊道:“rammstein。”那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儿,看杜莫语气自信且憨劲儿十足,真以为劲舞达人出现了,于是立即为杜莫更换了音乐。舞池内的男男女女,相继往后退出一个圈儿,那些细腰丰臀的艳丽小妞儿,个个伸展着玉臂挂在男人脖子上,她们浓妆艳抹的脸上透着狐疑,搞不懂眼前这个黑亮的家伙要做什么。
“哦呜,哦呜哦呜哦哦……,哦,哦呜哦呜哦哦……”音乐响起,类似中东圣教仪式的诵经调子响起,接着随即一转,强悍而简单的金属节奏响起。站在人群中间的杜莫,先是摆出一副武松打虎的架势,定在原地不动,劲猛的节奏一灌进他耳朵,这个肥壮黑亮的科多兽,豁然拔地而起,直跳得老高,然后左脚单腿落地。杜莫右手高举过头顶,连续做推顶天花板的动作,右脚连续做踏地动作,在强烈的节奏下,他那圆鼓鼓的啤酒肚,宛如起伏的波浪。
全场登时哗然,响起男人的口哨和女人的尖叫。杜莫像一头直起身子舞蹈的犀牛,听到全场为他欢呼,更是热血沸腾,索性脱掉上身运动衫,光着圆滚滚的黑亮大膀子,做起旋风甩尾。杜莫做出的每一个动作,充满浓厚的非洲原始部落的风情,再加上他滑稽的天性,结合现代音乐的强大节奏,可谓占尽风头。那些动作纷杂、花样多变的舞池高手,此刻顿然失色。
“宝贝,太可爱了……”那些依偎在别人怀里的舞女,简直被颠覆迷倒,她们频频飞吻,有的甚至扒开胸罩,对杜莫报以丰满乳沟。一瞬间,杜莫成了舞池内荷尔蒙的领军。
我很喜欢杜莫性格中的一点,他从不在意人与人之间的梯次,所以他不会在浮华的舞池自卑,认为非洲乡下那些玩意儿要在这种场合受尽嘲讽。现在看来,杜莫的科多兽舞蹈,早已逾越了这家酒吧一贯的潮流,成为全新的流行元素。
“你这种男人,逃不过我的眼睛。一身结实性感的肌肉,让女人为之疯狂、迷失,而你却只穿一件普通的运动长衫,来这种西装革履的场合。啊!小宝贝儿,你太刺我了,我受不了,今晚你是我的。”兔女郎用半呻吟的声调说完,双眼直勾勾望着我,她挑逗着伸出舌头,添一下微翘的性感红唇。同时,她细长的玉臂也探了过来,在我胸前抚摸。
“啊!嗯哼!”我依旧坐立不动,肌肉纵横的胸膛仿佛电到她柔软的掌心,女郎那涂满绿色指甲油的五指,随即牵扯到我的衣领。“来吧宝贝儿,你简直让我发疯了要……”兔女郎眼神儿更加迷幻,几乎开始呻吟。
我想,她一定是这间酒吧的主管,或者贝鲁酒店有她的大额股份,凡进到酒吧的男人,只要被她看中,都得遭受她的勾引,与之蛮力交合一番。
一曲音乐结束,杜莫站在舞池,他满是汗水的油亮脸蛋儿,被那些围上去的舞女争相亲吻。杜莫大喘着粗气,激动着兴奋的瞳孔,透过攒动的人群望向我,他对我竖起拇指,佩服我教他的泡妞方法。
兔女郎用尽力气拉扯,但我纹丝不动,疲惫令她更加气喘嘘嘘,娇呻不止,她几乎要爬到我身上来。就在此时,一个穿吊带背心的汉子,周身文一条粗大的绿森蚺,满目凶光地瞪视着我,坐在了酒桌右侧。他一定是兔女郎的相好,因醋意大发而针对我来了。
皮肤白皙、面孔妖娆的兔女郎,像吃了过量的催情粉,依旧虚眯双眼,嘴巴呢喃着往我怀里钻,使劲儿蹭个没完。我能充分感觉到,她太痴迷刺激出来的情欲,也就在这张沙发上,当着满酒吧的人群,她什么事情都愿干。
杜莫今天虽有强烈的需求,但他不为此失去理智,他隔着人群,看到我身边出现了情况,就忙挣脱掉那些簇拥的舞女,大步流星跨到我桌子前面。他左肩往下一沉,后腰一哈,粗大的黑手啪一声,掐住那个对我虎视眈眈将要出手的文身汉子,把对方从坐着的沙发上活活提了起来,令其脚尖拼命乱蹬。
我这才看清,那条绿色森蚺图腾,从汉子的脚踝一直盘缠到他胸口上方,仿佛一具被毒蛇缠绕住的木乃伊。“咳,咳咳……”被杜莫掐住提起的家伙,极度痛苦地挣扭,窒息令他充血的脑门近于爆裂。
这家酒吧,确实有看场子的打手,但他们眼睛拙劣,远不及我怀里耸动着的白人美人。她一个女人,隔着只露脖子和头部的运动衫,都可以敏锐地嗅觉出性欲猎物的出现,而这些以文身来炫耀实力的家伙,却丝毫察觉不到自己正招惹一台血腥十足的杀戮机器。
“你再瞪他,我就拍碎你的脑袋。”杜莫凶性十足,恶狠狠地对文蟒的汉子说完,肥壮的胳膊一抖,令那家伙自由落体摔回了座位。
“咳咳,咳咳……”杜莫若再晚点松手,文身汉子非硬生生地憋死不可。这汉子涨红着脸,脑门儿青筋鼓起多条,他捂住脖子的双手中,尚攥着一把弹簧刀。
杜莫毕竟是个海盗强兵,他只快如迅雷似的一招,就令在场的男男女女惊诧口舌。文身汉子稍稍缓过气儿,见杜莫仍站在眼前瞪着他,吓得急忙丢掉手里的弹簧刀,仿佛那是烧红的铁。
当晚,我带着兔女郎,杜莫带着一白一黑两个舞女,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