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出现在教堂时,老牧师从一脸的慌张变为了欣喜,连忙上前问候。我拉着牧师的双手,说道:“只是到海边散了散步,这里的夏日太过于炎热和潮湿,我便去海边吹了海风。明天我就会离去,这是一点小意思,您给教会增添一些生活用品,也算是答谢这三日来的照顾”,说完我便从怀里掏出两枚金币放到了牧师的手中,随后便回到房间歇息。
或许是夜晚太过于安静,我隐隐约约听到牧师在与他人谈话的声音,大概是在将我的行踪向那几条“尾巴”报告吧,或许他又能得到几枚金币的奖赏。
躺在床上的我心中盘算了一下如今的情况。现在我是安全的,拉斐尔暂时不会将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我想他现在正忙着将自己变得更加“完美”,所以只会盯着我;国王陛下这边则可有可无,因为于我而言,他只是我用来牵制北方联盟的棋子,而要控制他,仅仅只需要一场献祭,现在我已经与北方联盟成功达成协议,所以国王陛下的作用就暂时变小,若是还有一些用途,那便是这些被派来监视我的“尾巴”,相反会一路保护我的安全;唯一的变数便是北方联盟,虽然与我已经达成基本共识,但我无法保证这个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组织,仅仅因为一两次见面就完全信任我,或许他们跟我想的一样,只是将我当成一根线,可以与国王联系,同时打压我对拉斐尔无利。兴许他们与国王搭上线后,我就变得可有可无,这也是我需要他们在除掉国王的养母之后,留下证据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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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便乘坐马车返回王都。
在德鲁的掩护下,我外出的几天时间里没有被发现,但德鲁告知我,国王的母亲送来邀请函,想让我参加她的私人宴会,以感谢我帮助她获得青春。
我心中暗暗笑道,看来国王陛下的有些着急,在我还没回来之前便决定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我也通过艾萨克给我的暗号,成功联系上了北方联盟安插在世界树中的棋子,并将我要参加私人宴会的消息通知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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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如约而至。这是一座建在王都城郊湖心的古堡,古堡依势而建,四面环水,仅以一座石桥与陆地相连。石桥可让两辆马车并排前行,两边桥墩上刻着宝剑和雄狮,穿着盔甲的士兵沿桥而站。在出示邀请函后,我被前来接待的仆人带领着走向古堡深处,古堡内装饰奢华,光滑的大理石地上铺着红色的羊绒地毯,进门大厅中的挂着巨幅的画像,一位手拿权杖,头戴皇冠的女王。
两边的旋梯沿着墙壁连接着二楼,楼梯两旁的墙壁上还挂着几把铁制的宝剑和画有精美图案的盾牌,此时女仆将我引至二楼,并让我在房间门外等候。
门内是一个圆形的空间,正对着是一个向外延伸的阳台,两旁是高大的琉璃窗,在房间的右手边摆放着一张木床,木床四角分别有一根立柱,上面悬挂着一层暗红色的纱制装饰,在房间的左边则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大理石浴缸,玫瑰花瓣洒满了整个水面,一位年轻的女仆手中抱着白色的丝绸浴袍静静的等待着。突然浴缸的水面突然上下起伏,一个极其美丽的躯体从水中站起,水顺着棕色的发梢流下,她迈脚从浴缸中走出,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渍,此时的我才发现,这位美丽的身影的腿部长满了翠绿色的鱼鳞,耳后也长有几片鳃状的器官,一旁的女仆显然有些害怕,抱着浴袍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用手稍稍挡在眼前,当那位身影穿好浴袍后,缓缓走到我身前,用那双细滑的手将我挡在眼前的手拉下,略带些轻佻的说道:“先生不必害羞,早在献祭时,先生不就已经看过了嘛。”
不知是拉斐尔似乎没有教这位夫人如何将献祭后残留下的被献祭物种的某些特质隐藏,还是这位夫人毫不在意,就这样显露在外。
我右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行礼之后,说道:“我很高兴夫人能够恢复的如此之好,这是一点小小的礼物,还望夫人喜欢。”
随后,我便从衣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精心包裹的礼盒,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一串加纳献祭前眼泪凝结而成的珍珠制成的手链。
那位夫人拿起手链细细端详了一下,便将其带到手上,并表示十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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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餐厅等待时,国王陛下走了进来,与我点头示意,德鲁紧随其后出现在餐厅之中,面带微笑的跑到我身边坐下,然后便拿着一份桌上的水果蛋糕偷偷吃了起来,国王选择坐到了我的斜对面,将正对我的主位留给了那位还在换衣服的夫人。
一袭精美深蓝色抹胸礼服,稍微盘起的长发,没有过多的珠宝装饰,唯有手中带着的一串珍珠手链点缀,让这位真实年龄已经超过70岁的妇人更显活力。国王起身为她挪好椅子后坐下。
“叮!叮!”
夫人拿起桌上的铜铃轻轻一摇,几位仆人就将主菜端上。
“这是一条刚从深海捕捉上的海鱼,十分鲜美”,夫人解释到,并用刀叉开始细细分解起盘中的食物,慢慢咀嚼起来。
四人用餐时的闲聊让气氛略显轻松,期间我还向妇人请教当年她与拉斐尔认识的过程,妇人没有丝毫隐瞒,向我们讲述了年轻时仰慕拉斐尔的经过,然而国王却全程阴沉着脸,在结束用餐后便以劳累为由,匆匆离去。
而我与德鲁则被妇人留在城堡住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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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女仆将我与德鲁唤醒后,便准备与夫人道别。
我们走进夫人房间时,那位夫人正穿着薄薄的睡裙坐在床上吃着早餐,而早餐依旧是鱼。
几句离别后,正当我和德鲁转身离去时,窗外的湖中传来一阵类似“鲸歌”的低鸣,我们两人并未在意,显然在这个狭小的内陆湖中,不可能存在鲸鱼那样的庞然大物。然而,那位坐在床上的夫人在听到这一声音后,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赤脚走到那个延伸出墙外很长距离的阳台,她似乎在认真的聆听这个声音。
突然,原本消失在她身上的人鱼的特征快速浮现,她站到阳台的石栏上,向下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