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何田田贴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饶有兴致地看着陌生城市的夜景。
夜晚的异乡,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似乎与故乡并无不同。
一样粉饰着人世的五光十色。
“我经常好奇啊,那些人,怎么样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何田田说,“他们会遇见谁,看见谁,爱上谁,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每天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世界,他们开心吗?他们在想什么……因为他们的生活跟我完全无关,所以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答案。”
“那你想出了什么结果……”何思远问。
“没有结果,哈哈哈!”她答到。
何思远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你费什么劲。”
“嗯……不知道,可能是以前的生活比较无聊吧。”她并没有转头看何思远:“认识你之前,没什么人生目标。”
“现在有目标了?”何思远坐到她旁边。
“有了啊,就是和你过一辈子。”何田田说。
“好啊。”何思远想,这还是很好实现的,一把搂过她,何田田顺势把头放在了他的腿上。
“我觉得一切好像梦啊……”何田田喃喃地说:“你的出现好像梦……有点玄幻。”
何思远的手搭上她的头发,没有答话。
今天那个老和尚,让他想起了很多事。
“缘起缘灭,你今生已经和她缘尽,又何苦强求?”
“爱欲于人,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你何苦桎梏于自己的执念……”
可是他终于达到了目的,不是吗?
主持已经仙去,不然会如何说?
大概他想不到吧,想不到何思远已经真的如愿以偿。
也许是想到这些,何思远突然有了倾诉的冲动。
“田田,你最近还有做那个梦吗?”
“是啊……反反复复就是那样……要不我们去北方看雪吧……去南极也行。”
“我也做过一个关于雪的梦……”何思远开口。
“是吗?”何田田笑着,似乎是发现了两个人的相同点,有点兴奋。
何思远搂紧了她,慢慢地开口。
“梦里是很遥远的年代,我生了一种很诡异的病。我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我家人为我寻遍世上名医却毫无用处。我的头发像秋天枯萎的草,渐渐失去了光泽。我的皮肤布满了皱纹,松垮垮地挂在我躯壳上,我的牙齿像被暴露在沙漠的石头,仿佛随时会变成细沙……
我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看着自己苍老的面容,这是我从前最为嫌恶的样子,从前那个娇纵蛮横的有钱公子变成如今这可怖的模样。我的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尽管她慢慢地不再来看我,她的哭声却常常在夜里响起,充斥在家的每个角落,像是背景音乐一样,甚至超过了我心里的恐惧和绝望。”
何田田听着何思远的描述,越来越入迷。
“我每天藏在自己的院子里,房间里,等着死亡如期而至,所有人都放弃了我,包括我自己。只有一个人还想救我,我与她,是从小相识,但我总是肆意放纵,不想被她束缚。她拜访了许多名医,术士,方士,只为了找到一个办法救我。”
“找到了吗?”何田田好奇地问,却忽视了这只是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