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钊心里头荡漾,殊不知,谢容徵不过是怕他赖在府中不走,只有自己亲眼看他出门才能安心。
“不知我那侍女现在在哪。”谢容徵不见谢宁,开口问道。
这个嘛……许默钊眨了眨眼睛,咳嗽了一声,看向祝骁。
祝骁这种情况遇多了,他也是从容不迫,上前说道:
“小姐洪福,属下想,这位侍女在小姐身边自然沾了福气,应该是没事的。”
人是他们弄走的,既然他们都说没事,又是在谢府中,谢容徵也不再担心谢宁。
只是这说话的人,谢容徵看了祝骁一眼,可不就是在长公主府冒充永平侯世子常随的人。
“嘿嘿。应该是没事的。”许默钊把祝骁挡住,不让谢容徵继续看他。
“那殿下随臣女出府吧。”
谢容徵转身走在前面,许默钊又想凑上去,又怕她不喜欢,最后还是乖乖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谢府下人俱是好奇许默钊三人的身份,但见小姐脸色不似以往和善,也不敢问。
直到把他们送了出去,谢容徵半吊着的一颗心才算松了下来。
许默钊站在谢府外,抬头眷恋地看了一眼上面高悬的“敬武侯府”的牌匾。
祝骁不敢打扰,打了个手势,示意小程子去把等在旧升平街巷尾的其余人等叫来。
就在许默钊乘着轿椅离开谢府后不久,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缓缓而来,在谢府门前停下。
车内,谢容繁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眯着眼睛抱着永平侯世子曹禅不撒手。
曹禅仰在车内,双颊酡红,打了个酒嗝,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世子爷,到谢府了。”
真正的永平侯世子常随曹力掀开车门,扶谢容繁和曹禅下车。
“我到家了,阿禅,我,先,先回去了。”谢容繁到了家,还算认识门。
曹禅扶住他,走了两步,在他耳边说道:“我有些累,不如就在你家住一晚?”
“嗯,嗯。”谢容繁一片混沌,胡乱应下。
曹力过去帮曹禅扶住谢容繁,又让人上前扣响谢府的门环。
这个时辰,主母和少爷也该回来了,谢忠一直候在门内,有人来就立马迎上,果然就见到了烂泥似的谢容繁。
“侯爷!还不快来人帮忙扶住侯爷!”
谢忠惊呼一声,使唤小厮上前扶人。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谢容繁和他旁边这位公子抓得死死的,怎么也分不开。
怕弄伤谢容繁,谢忠只得作罢。
曹禅暗中使劲和谢容繁抱作一块,假装喝醉,说一些怪话:“这太阳热的小爷发慌,来人给爷射下来。”
“这哪来的兔崽子,敢在爷脚边吃草,看小爷不踹死你。”
一边说一边抬腿蹬着空气,把谢忠看呆了。
“小人是永平侯府上的,我们家世子爷同敬武侯爷是知交,今夜相约在醉仙台饮酒。不想侯爷和我家世子都喝醉了,小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曹力上前自报家门。
谢忠也没办法做主。他看着自家侯爷,心里发难:“还是先将侯爷和世子爷扶到山海居吧。”
谢府的小厮得了谢忠的令,将谢容繁同曹禅扶到谢容繁的院子里。
“你去通知小姐,侯爷回来了。”
谢忠又随手指派了一个小厮说道。
这小厮应了是,忙跑去通知谢容徵。
谢忠安排妥当了,心想,该怎么办,还是等小姐来定夺吧。
谢容徵送走许默钊三人,回到湖心亭就看到等候在那的谢宁。
谢宁双眼通红,蹲在地上哭泣,身上刚换的衣服也脏了。
“小姐,您没事吧?”
谢宁刚出来找不见谢容徵的身影,又不敢走动。
终于看到小姐了,谢宁忙擦干眼泪,跑过去翻看谢容徵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只是,你的嘴怎么了?”
谢容徵拦住她,看到她嘴角有些红肿。
问及此处,谢宁的眼神开始躲闪,先前答应过那两个黑衣人,不与谢容徵提及此事。
“我不小心刮到了。”
她随意扯了个谎。
谢容徵心中知晓,这是和许默钊的手下打斗伤到的。
向来自恃谢府的高墙守卫,不想在许默钊眼中宛若平地,今后她连在家都无法安枕吗?
谢容徵叹了一口气,唯一能庆幸的事,来者并无恶意,否则就今晚之事,只怕安危难料。
谢府内是该好好整顿了。
双手在袖中握紧,谢容徵定了定心神说道:“先回去吧。”
一切先回到芳芜院再说。
回到院中,谢容徵望天边月上枝头,隔壁院仍是幽暗。
她收回目光,走向书房。
母亲不知回来了没有,她提起笔,将许默钊夜闯家中一事写下,命谢宁送去姚孟双院中。
谢宁才出院门口,谢忠派来传话的小厮后脚也到了。
小厮通传道,侯爷已经归家,并带了永平侯世子,忠管家让小姐过去看看。
听到永平侯世子,谢容徵的眉头一皱,感觉这麻烦真是接踵而至。
“知道了,你下去吧。”
谢容徵谴退小厮,从回廊穿到谢容繁的院子。
之前喝酒的两个护院自谢容徵走后,就把酒收起来。
这厢正昏昏欲睡,就见回廊中春儿提着灯笼,谢容徵带着两个侍女从中走了过来。
护院顿时间精神了,跑过来听候吩咐。
“去把灯掌起来,再去个人把伙房备好的醒酒汤端来。”
护院赶忙照做,谢容徵又对随行的夏儿道:“你们去准备些热水。”
谢容徵吩咐下去后,谢容繁卧房的红烛就点亮了。
她走了进去,见里面整洁,无须收拾,又退了出来。
“喝。再喝,别走!”
“我没醉,没醉!”
谢容繁的高声,隔了一道墙都能听到。
声音含糊不清,是真的喝醉了。
谢容徵摇了摇头,没过多久,就看到谢容繁勾着曹禅的脖子,一步三摇,身边的小厮扶都不住。
“快把侯爷扶进去。”谢容徵忙安排道。
闻到齁鼻的酒气,谢容徵觉得不适,手在袖袋中摸了两下,才想起来自己的两条帕子都被许默钊抢走了,眉头又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