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多谢姑娘了,石头,带这位姑娘到天字一号房。”
“掌柜的,这……”
是不是不合规矩。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不待石头把话说完,来福掌柜转身瞪了他一眼,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来福掌柜这才蹙紧眉头,叹了口气。
……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
临近午夜,黑沉沉的天空下起了暴雨,‘噼噼啪啪’的拍击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朝夕。
拿起挂在床前的外衣披在身上,朝夕走到室内唯有的一扇雕花窗柩前站定,伸手固定木窗,雨水冲刷着大地,迎面却扑来一股燥热,月色皎洁,丝丝缕缕的光华混在雨水中给这午夜蒙上了一层轻烟薄雾,夜色迷离,朦朦胧胧。
朝夕看了眼天空,眸色沉了沉。
冥冥之中,一切既定的命运,正顺着各自的轨迹相继拉开序幕。
***
晨曦微醺。
经过一个晚上的雨水洗礼,昨日的风沙漫天一丝残余的痕迹未曾留下,连带着今日的空气清新了不少,不过,风城中仍有一处地方弥漫着硝烟。
城主府。
叮铃苑。
内室中狼藉一片,挥动长鞭的破空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瓷器落地的碎裂声,一声接着一声,传到门外,路过的丫鬟小厮脚步匆匆,战战兢兢,屏息凝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叮铃苑的上空凝聚着紧张气氛。
“可恶!可恶——”
从双膝上传来的抽痛,时时刻刻提醒着风铃昨日所受的屈辱,脑子里闪过那张自始至终冷淡从容的面孔,风铃就恨不得亲手撕烂了它,她膝盖受伤,不能行走,窝在这小小的一间屋子里连门都出不了,现在的风铃可谓是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衣袂轻扬,大朵大朵的白花从裙摆摇曳直上,视线顺着白花由下往上看去,栗紫色织锦长裙华丽富贵,显得腰身纤细,肤白貌美,一个女子步入门内,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龄,很是年轻,头上梳着妇人髻。
“都给本小姐滚出去,不是说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让进吗?”
瓷器碎片铺了满屋子,还未等郑以珍开口,一声呵斥让她皱起眉头,扫了眼双眸泛红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风铃,再看一眼连一处下脚空地都没有的屋子。
郑以珍语气又低又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够了,还不停下!”
说着,叹了一口气。
“铃铃,你膝盖上伤势未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这是干什么呢?哪家的大家闺秀如你这般一个不顺心就砸这砸那,恨不得拆房子?”
“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儿,风铃愣怔了一下,惊怒的脸色转瞬间换上了和煦笑颜,一瘸一拐的挪到来者身边,风铃抱着郑以珍的小臂来回轻摇,嘟着嘴抱怨,道:
“娘别生气,铃铃不知道是娘过来了,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丫鬟。”
明媚笑靥近在咫尺。
“你啊你,脾气真得改一改。”
郑以珍点了点风铃的额头,手下整理着风铃散乱的头发,言语之间尽是疼惜,道:
“腿还疼不疼?”